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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初跟着要去,大姐新鸿赶忙穿上衣服说:“新初你明天还是要上学呢,我陪妈妈去。”
新鸿在后面打着手电筒。
新初母亲背着新明,过了大路,又走了几截田坎,终于到了陈医生的家。
院子里的狗“?、?、?”
地叫了三声,陈医生就赶紧起了床,点了灯。
他知道,看病的人来了。
陈医生听了情况介绍,拿起手电筒对着新明耳朵照了照说:“哪个叫你娃儿往水里钻的?耳朵进水发炎了,这下晓得了嘛!”
就拿起棉签把耳朵里的水裹干,然后撒了些面面药,又开了些消炎的药,对新初母亲说:“大妹子,先回去给娃儿吃了看看,隔一段时间用棉签再给他掏一下,再撒点面面儿药,过几天就好了,一共七块八。”
经过陈医生这么几下折腾,似乎真的很灵验,手到病除,新明也不叫痛了。
新初母亲就对陈医生连声道谢,说钱你先记到那里,下半年柑子卖了再来挡账,就背起新明就回了家。
新明也不再去读书,连续两天,时疼时不疼,反反复复。
陈医生开的药也用完了,新明的哭声并没有停止,到了第三天,哭声更大了。
新初母亲听了心烦,心忧,心疼!
心想怕是陈医生药不对症,就要带新明去河东乡卫生院。
胖嘟嘟的新明到底是要上读五年级的娃儿了,到乡上还有五里乡村土路,幺爸王道庆背着爬过那道坡,把新明放在路边歇脚抽烟。
新初母亲背起新明说:“走,老幺,我们换一换地背,莫把病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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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二人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卫生院的贾医生,手法似乎并不比村里的陈医生高明好多,还是用手电筒朝新明的耳朵里照着舞了三圈。
不过他的额头上多了一个玻璃镜,应该看得比陈医生清楚。
贾医生搁下手电筒和玻璃镜,慢条斯理地说:“这娃儿可能是得了中耳炎了。”
又拿起一支圆珠笔,在处方单上画了几大行估计也只有抓药的才认得的字说:“记得按时吃药,隔段时间用棉签把耳朵裹一下,过两天再来看看。”
新初母亲拿着处方到隔壁取药,柜台前那位白大褂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一打,说道:“一共一十五块六。”
新初母亲这才想起是乡医院,医病是要交现钱的,一时手足无措。
一旁的王道庆抽着烟,平时看上去半天放不出个响屁,关键时刻就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把那只泥巴都没有洗掉的手,笨拙地伸进裤包,就掏出了一个烟盒子,再从烟盒里抽出一叠裹得皱皱巴巴的钱,顺手就递给新初母亲说:“我这里还有点,先拿去用到起。”
母亲虽然认不得处方上的字,但取了药一看,与陈医生开的也大差不差,心里暗暗骂道:“还是不该到这儿来,病医不医得到还难没,医药费贵多了。”
新初母亲也不便作声,一家人就往回走。
又一个三天过去,新明的哭声却更频繁了。
新初母亲一有空就用棉签给他裹耳朵,竟裹出了脓水来,吓得对大女儿新鸿说:“明娃子这回怕是要往地区医院送哟!”
新鸿说:“妈妈,到地区医院我们家哪儿去找那么多的钱医啊!”
新初母亲咬牙说道:“管它的,命总比钱值钱!”
新初母亲明白,弟弟李淑宝是靠不住的。
还有谁呢?她又突然想起大姐李淑芬来,就对新鸿说:“到时我去找你大姨借钱,也要把明娃子的病治好。
你在家把活路做起走,把新初照看好,重活路就跟幺爸说,抽空去舅舅和四姑家去借点医药费,借不借得也要去一趟,我明天一早就带弟弟去地区医院。”
新初母亲的父亲是水上工人,拉船从通达跑重庆。
土改时想分田地回了农村,先是在三江镇落了户,嫌分的田地还不够多,又回到了更偏远更贫瘠的河西乡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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