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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2页）

玉涵，还不快见过大将军，这么久没见哑了吗？你呀，史兄不是外人，哪回见你自个叫过人……&rdo;

&ldo;是……张保宝？&rdo;许久之后我才想起这个名字，六年前范阳芳林苑门前也是他冒失掀帘，众人都看见了安庆绪揽了我，他后来还在幽州带我游过花灯会，半途就走得人也没影，他妹妹叫张玉涵，她讨厌我，因为她喜欢安庆绪。

&ldo;嗯，我叫李归仁送你回去，我去去就回。

&rdo;他招手叫人，等不多久留守府中的李归仁来了，闵浩和朝英也来了，他接了爷爷出来，仔细叮嘱后我们回永安坊，他反向疾驰向东。

午夜梦醒，他已在房中，在床里躺下，酒气浓些，不过还能接受。

&ldo;放心，他不敢，他把柄在我手上，我在宴上才提了头他就怕得要死，放心，放心啊。

&rdo;他拍我脸，手心cháo热津津，让我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苏游花灯节，他也是酒后，也是cháo热的手来牵我……&ldo;朝义哥哥，那天你喝了多少？怎么会找到我的？&rdo;我没头没脑地问，他也没头没脑地回答。

&ldo;喝了不少，比今日多得多，我酒量好得很，杀了十二右卫来找你，阿波达干那点事我怎会不知……怎么会找到你呀，你很香……嗯，就这个香味，你知道这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从小就用沉香呀……每个昆仑奴面具下的人都不一样……是你说的，珍珠，郭珍珠只有一个，你记得吧，我说的，我史朝义不想，不想……错过。

&rdo;

他微微酣声，手掌在我颊边，一夜。

第二日清晨房门轻扣，他从我颈下轻轻抽出臂，穿靴穿袍，开门应声。

&ldo;我不走，珍珠，我不走。

&rdo;他回身时有些意外，我挽了黑狐皮大氅和一把油伞，我以为他要走。

&ldo;归仁，喏。

&rdo;他转手开门让进一人。

&ldo;我用啊？&rdo;白眉白发的李归仁有些发傻，外面下雪了，史朝义转手将我手上的物什都度了他，黑氅翠伞，好奇妙的组合。

我抿嘴笑，他看着我笑，还有一个人看着我们两个笑，&ldo;今日天气不错啊，雪中散步，氅啊伞啊正好都用得上，将军还是自己用吧，归仁先走一步，走啊，我马上走，将军……&rdo;他猛掷去，黑氅兜头盖脸，&ldo;拿着袍子，路上留点心眼，代我问你大哥二哥好，还有小田，叫他悠着点……死小子，少不了你，办完事回魏州去给我打点打点，喜酒少不了你！

&rdo;他说&ldo;喜酒&rdo;，我大窘，夺门逃去，他两步追上，我们在雪地里追逐，扑倒，嬉闹，雪花纷纷轻舞飞扬，沾上他的发他的脸，他捂我的手到怀中，收我的脚到怀中，我忽然就落泪，难抑难止，他宽袍罩我，我狠狠哭了一回，抬起脸，头顶雪花被大伞遮住，他一手执伞一手揽我，我们走回屋里，慢慢迈迈。

他在跨槛时扳住我，强势一吻，&ldo;最后一次，我最后一次许你想他！

&rdo;

我终结我心，缅怀之心。

所谓金玉良缘，所谓齐眉举案，却原来，经不得离乱消磨，赢不过冥冥注定，我的错，对不起哥哥用心良苦，至于那个人，他舍我是必然……他满腔国恨，我失节失心，一子一女，善待，已是念旧。

一样的钗，一样的六年，雪地里的人变成了他，枕畔的人也变成了他，他满满赤诚，血脉相连，我不懂珍惜，虐人虐己，坚持的又是什么？

他在亭中煮茶赏雪，我在院里踢毽子，翠羽彩毽，若首若面，若背若胸，团转相击，随其高下。

他招手唤我进亭，我笑喘加气喘，他不老实，拈了一根翠羽逗我颈后。

&ldo;我要进宫一次，庆绪来请了几回了……放心，我把张保宝派去潼关了，有李归仁在，他若敢动什么心眼我管教他……你放心，我去去就回，你等……&rdo;

&ldo;我等你。

&rdo;我清清楚楚地吐字，他歪头，唇角勾起，&ldo;我等你，少喝些酒，对身体不好，明日我们还要赶路。

&rdo;我捋平他衣襟，大氅系颈，翠伞交手。

&ldo;珍珠，等我！

等我回来！

我陪你守岁！

&rdo;他执伞飞奔，他含笑回眸，黑氅翠伞，冰雪剔透，这一幕，永难忘怀。

不是没有预感，不是没有先兆，禁苑突如的闯入，后院诡异的闹鬼，还有车中教人撞破。

他胆大心细，他谨慎细微，永安渠废渠截流，永安府邸铜墙铁壁，张保宝半押半请远调潼关，还有安庆绪，毫无怀疑。

他本是早要带我走了，要不是我病了这一场，要不是他修建城壕固巩防御，要不是他举兵突袭武功，他抱怨安军骄奢y逸得过份，他笑言铁血之盟不能不帮衬着些……生生硬硬，猝然无防，他总是如此出现在我面前，永安坊府中门倏然大开，所有兵戈铁器绝于院外，他出现得太突然，我无依无靠，只能一线希望于‐‐一墙之隔，朝英痛楚哀叫，闵浩制止我的挣扎，他比我心痛更多，&ldo;二小姐！

别出去！

他们挡得住！

师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