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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同杨氏乘车出了相府,跟甄夫人会和后,齐往宫中。
入宫问安的事昨日已请过懿旨,众人抵达时,自有宫人迎候,在前引路。
问安的女眷不能走丹凤门,只从右银台门进去,径往甄皇后所住的延庆殿。
这一代是帝后居处,离皇帝处理朝务的三大殿距离颇远,隔着朱红宫墙,只能远远瞧见远处飞阁凌空,气势恢宏。
令容怕给杨氏招麻烦,偷着瞅了两眼,便没敢多看,只端然走路。
宫墙逶迤,初春时节花木未荣,两侧唯有枯枝掩映宫墙。
走了一阵,前头宫人忽然驻足行礼,令容诧异望过去,就见高阳长公主华服盛装,在仆从环侍之下,正缓缓走来。
甄夫人跟杨氏齐声见礼,令容跟在杨氏身后,亦屈膝行礼。
高阳长公主抬手免了。
她虽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心绪好的时候,也不轻易失礼。
两位都有诰命加身,虽不及她尊荣显赫,毕竟上了点年纪,在宫里碰见,便露了个笑脸,“二位入宫,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
两位夫人齐声应是。
高阳长公主颔首,目光一挪,在令容脸上顿住。
她先后见过令容两回,虽印象不深,如今瞧见,倒也能认出来。
年方十四的少妇正当妙龄,没了庄重繁琐的诰命服饰,却反透出灵动娇丽。
虽说身材还不丰满,那张脸却算是有看头——很合皇帝的口味。
皇上向来贪恋女色,见到此女,能不眼馋?
届时她那厚脸皮的皇帝弟弟设法要人,她就不信,韩蛰会为这小女人得罪皇帝。
高阳长公主瞥了一眼,没再多说,跟众人缓步擦身而过。
待令容跟着宫人走远了,她却向右一拐,往永昌帝惯常斗鸡的禁苑去了。
永昌帝虽有名儒教导,却自幼贪玩,极厌枯燥艰深的经史书籍。
因他父皇荒疏政事,只知享乐,且母后溺爱纵容,从不用严厉手段教导太子,小太子偷懒耍滑时,太子三师都拿他也没办法。
他便将满身聪明才智用在歪门邪道上,每日只跟内廷的太监厮混,将斗鸡走马、赌球蹴鞠等本事学得齐全,年龄渐长,又添声色犬马的毛病,整日寻欢作乐。
高阳才从范贵妃的宫室出来,没见永昌帝,往禁苑的斗鸡院一走,果然找到了他。
延庆宫内,甄皇后才让太医把了脉,因见日头甚好,便让宫人搬了躺椅出去,在院里看那几盆才送来的盛开茶梅。
入宫之前,她曾去过梅坞数回,格外喜欢,而今宫墙深深,也只能借这几盆花聊以慰藉。
——据说都是精心呵护的名品,在她看来,却仍不如满坡肆意生长的凡品。
听宫人禀报说甄夫人来时,心下欢喜,当即命人请进来,在偏殿说话。
令容跟甄皇后素不相识,这回能跟着来,还是杨氏有意提携,遂陪坐在杨氏下首,安静听她们说话。
杨氏此来,也不为讨好皇后,只是借以表明韩家态度
而已,客气问安后聊了几件趣事,便提起殿前那几盆花来,夸赞几句。
甄皇后会意,笑着叫贴身管事宫女陪着出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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