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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54（第2页）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很幸运。

他曾抱着最极致的自卑和抗拒去触摸这个世界，可一路上，竟然有那么多人以同样极致的耐心与温柔，为他呈现门外满园的花团锦簇。

申萌是，卫秋是，荀卿也是。

所以，他也愿意用最极致的温柔与爱，包裹另一颗曾经和他一样的心。

他拿起她的手，轻轻放在了胸膛上。

她一愣，颔首。

他眉眼柔软，轻声道：“相信我，也相信我们。”

手底下的心跳沉稳而有力，与瀑布旁的那日不一样，不再是烧得她慌乱不安的灼烫，而是平静沉厚的温度，安抚她一切的翼翼惴惴。

她想起了韩非那个，初听只让她觉得轻佻甚至可笑的承诺。

他说要护她此生周全。

她把那当作一种不负责任的安抚，一个人或许总是可以达成目标，但归纳是不可靠的，所以神明之外，没有人可以做出百分之百完成的承诺，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总是无法平衡所有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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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他捧着一颗心，满腔浓情，眉眼坚定，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剧烈的倾向，哪怕她同样剧烈地感知到这是非理性的。

她想要相信他，相信他们会有一个灿烂的未来。

她突然扑上去压住他，咬着他的嘴唇交换了一个近乎凶狠的吻。

灵巧的舌尖搜刮着他整个呼吸道的空气，同时送来陌生的颤抖和酥麻，直到窒息感袭来，他在大脑的驱动下用力推开她，贪婪地摄取着周围的空气。

他听见一声轻笑，微恼地问：“你做什么？”

他眼眶泛红，眼底含着生理性的泪水，看得她心头微有悸动。

她又一笑，探身在他嘴角轻轻亲了一下，唤他：“韩非。”

韩非便有些无奈：“你究竟同何人学的，唤人连名带姓。”

她眨眨眼：“我跟你说个秘密，你把耳朵移过来。”

他看着她，迟疑着附耳过去。

“你要相信一点：我心悦你，肯定比你心悦我多一点。”

轻快而柔软的语调。

“阿绮——”

她低低笑了一声，满意地听到一声惊讶的抽气声。

她颔首，看到一双眼睛烧得灼亮，弯起嘴角：“宝贝儿。”

“……嗯？”

而后听见含笑的女声，唇齿间衔着浓情：“我们多走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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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非的最后一步选在了七月之末这天，刚进初秋，小雨淅淅沥沥几日不停，下得天都灰暗下来。

他站在殿前，望着雨水打湿了最后的花之尾羽，在地上和泥混作一团，那种肮脏的红色，总让他想起申萌身下的血。

或许也不该将引思之绪归之于残花——

身后满宫的惊慌和怒吼，必定也会沾上无辜者的血。

滚烫的，鲜红的，带着腥味的血。

很快，细雨渐渐大起来，砸在名木珍瓦上发出清脆细碎的响，掩盖住惊叫与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有人来了。

“王叔，”

潮翁行礼，轻声唤他，“都处理好了，不过，简长太后想见您。”

韩非眉头轻轻一蹙，又极快地展开：“不必了，送她好生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