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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她拿起绣花绷子继续瞧花样,心中则是暗暗骂道:&ldo;狗娘养的,我爹是你大伯,你也想来占我的便宜?瞎了你的王八绿豆母狗眼!
&rdo;
鹏琨记得茉喜是个挺老实的丫头,没想到今天偶然和她一对一地谈了一次话,自己没怎么开口,她却是夹枪带棒地讲了一大篇。
鹏琨想要做出反击,可是未等他措好词,院子里有了人声,却是凤瑶提前回来了。
鹏琨这一趟来找凤瑶,的确是有事,不过是看凤瑶不在,他才把精神头放到了茉喜身上,结果出乎意料地,他被茉喜夹枪带棒地损了一顿。
鹏琨没和茉喜单独相处过,一直以为茉喜是个寄自家篱下的小丫头,只会见人鞠躬的。
凤瑶回来了,他没法恋战,只好对着妹妹表明了来意‐‐这一次他是信使,出门之前奉了母亲的命,顺路告诉妹子一声,说天津那一家倭瓜来了消息,大下个礼拜要带着儿子来京城,不为别的,专门为了给亲家母祝寿‐‐大下个礼拜是白二奶奶的生日。
白二奶奶当然没有尊贵到要倭瓜阖家登门拜寿的程度,拜寿是面子上的话,里子上的本意是让两个小人儿见见面。
因为,据说,倭瓜家一共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全都如同活驴一般,统一的十几岁就出了家门,并且是一去不回头,让老倭瓜抓都抓不着。
前些天老倭瓜不知怎的行了大运,定过娃娃亲的大儿子孝心发动,居然自动地回了家。
倭瓜老夫妇心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趁机赶紧让大儿子见了媳妇的影儿,兴许有了媳妇勾着,大儿子就不会再满世界地野跑了。
凤瑶听了这话,心里一点愉快的感觉也没有,反倒是觉着死期将至。
因为这个未婚夫不出现,凤瑶还存着几分侥幸的心思,甚至当那场娃娃亲是个笑话;而倭瓜少爷一旦登场,她就是实打实地有了那么个未婚夫,连哄骗自己的余地都没有了。
鹏琨把话传到,和妹妹没什么多余的话说,下死劲地狠盯了茉喜一眼,他甩袖子走了。
而凤瑶在桌边颓然一坐,半晌不言不动。
茉喜推了她一把,她没反应;茉喜站在一旁弯了腰细细地看她神情,她冷着脸,也由着茉喜看。
&ldo;你怎么不言语了?&rdo;茉喜急得开了口,&ldo;总不能坐着等死吧?&rdo;
凤瑶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ldo;那叫坐以待毙。
&rdo;
凤瑶在家里坐以待毙,一坐就是十来天。
坐到最后,贵客来了。
贵客登门这一天,白二奶奶盛装修饰了,并且像收拾家贼一般硬扣住了白二爷。
往前追溯起来,凤瑶这门亲事的媒人,乃是白二爷舅舅家的一位大表哥。
白二爷没主意,倭瓜一家也糊里糊涂,大表哥在当中一起哄,两家就没心没肺地定了娃娃亲。
白二奶奶,实话实说,对这门亲事是不满意的,因为她尽管连着好些年没见过那位乘龙快婿了,但就看这位&ldo;婿&rdo;满世界乱跑的德性,也必定不是什么稳稳当当的好小子。
而在另一方面,她的女儿凤瑶,放在哪里都是个体面姑娘,白二奶奶自认不是自卖自夸的人,不是她吹嘘,她这姑娘是真好。
然而白二奶奶并没有推翻亲事的意思,因为没有缘由推翻,强推又不占理。
再说倭瓜一家虽然形象不甚美观,但家私是雄厚的,多少年前就搬到了天津租界里住小洋楼坐大汽车,凤瑶嫁去他家,旁的姑且不提,只说在生活上,安富尊荣是一定的了。
白二奶奶觉得&ldo;安富尊荣&rdo;四个字实在是最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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