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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兰图终于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支箭如白虹贯日,自高处俯冲之下,尖鸣声回荡在整个匪窝中,傅志诚瞳孔骤缩,却已经来不及躲闪,那箭精准地擦过蒯兰图的官帽,当空将蒯巡抚的官帽炸成了两半,发髻也散了,蒯巡抚成了个披头散发的男鬼。
随即它笔直地穿过重甲胸口,将双层钢板一下打了个粉碎,傅志诚被冲击力所迫,踉跄着摔下来,铁箭去势依然不减,蓦地钉在地上。
地面炸裂成坑,三个南疆军同时退开,箭尖刚好钉在他们那三条绊马索的交点上。
箭尾震颤不休,如蜂鸣嘈嘈。
&ldo;太放肆了,&rdo;长庚几不可闻地说道,随后,他在所有人惊惧的回望下,又拉了一根铁箭上在弦上,对沈易轻声接上了自己的话音,&ldo;沈将军别忘了,还有一个人。
&rdo;沈易仍沉浸在他那惊鸿一箭中,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ldo;……恕我想不出了。
&rdo;长庚:&ldo;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rdo;沈易吃了一惊,失声道:&ldo;什么?&rdo;长庚:&ldo;嗯,就是你。
&rdo;阁楼下的顾昀丝毫不见平日里游刃有余,因为面色紧绷而显得格外冷淡:&ldo;蒯巡抚,我一直想请教,是谁给你的胆子养这么多私兵的?&rdo;蒯兰图面如土色,耳畔灌满了那铁箭的&ldo;嗡嗡&rdo;声,弄不清顾昀是站在哪边的,顿时有些慌乱:&ldo;大、大帅有所不知,南中巡抚因地处边疆,为防暴民作乱,因此朝廷特赦,可有一支防卫军……&rdo;顾昀:&ldo;天下防卫军,除皇上的御林军外,不得用轻裘骑兵以上火机钢甲,御林军的重甲金匣子也不可超过六印‐‐蒯兰图,是我记错了还是你记错了?&rdo;蒯兰图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僭越,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以扣个大帽子狠参一笔,但要是能扳倒傅志诚,让击鼓令得以推行,那就是大功下的小节有失,根本不算什么,事已至此,绝不能回头,他狠狠地攥住拳头,阴恻恻地道:&ldo;叛臣贼子在侧,侯爷现在要和我掰扯护卫军超制吗?&rdo;顾昀眉头微皱,似乎不习惯与人当面耍嘴皮子,与当年他在东海叛军船上的油嘴滑舌简直判若两人,蒯兰图立刻自以为捕捉到了他这一闪而过的神色,突然觉得传说中的安定侯也没什么可怕的。
蒯兰图豁出去了,心想:&ldo;他也不过就是个身份贵重的年轻人而已,没有老侯爷旧部,顾昀算什么?&rdo;傅志诚怒喝道:&ldo;姓蒯的,你说谁是叛臣贼子!
&rdo;蒯兰图扬声道:&ldo;诸位,我等现已被叛军围困,为今之计,只有擒贼擒王,不让他们有反应的时机!
也请贵人们约束手下,不要放纵叛逆!
&rdo;傅志诚怒极反笑,他本就长得面容丑陋,笑起来更是形同恶鬼:&ldo;擒我,你倒试试!
&rdo;话音才落,傅志诚的亲兵们率先发难,一拥而上地闯入山匪老巢大殿中,南疆军亲卫与巡抚的防卫队登时短兵相接。
小小杏子林匪窝转瞬便被甲戈填了个水泄不通。
沈易不明白顾昀为什么还在装怂看热闹,被震天喊杀声所激,差点要掉头下阁楼,一转身,却看见长庚面不改色,箭尖指向始终不离顾昀周遭,谁胆大包天敢靠近,就要把谁穿成串。
&ldo;沈将军放心,义父心里有谱,我也盯着呢。
&rdo;长庚说话的时候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笃定和不容置疑。
一瞬间,沈易心里忽然生出一个想法‐‐顾昀刚刚刻意激化傅志诚与蒯兰图的矛盾,是想借刀杀人么?长庚:&ldo;今天如果傅志诚被拿下,南疆统帅空缺,皇上虽然一意孤行,但也知道轻重,边疆重地,必要大将来守,放眼朝野,没有人比沈将军更有资历了‐‐何况说到底,皇上打压我义父的兵权,不过是疑心病太重而已,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在,大梁的安危也还架在我义父肩上。
击鼓令一出,玄铁虎符形同虚设,南疆统帅任谁当,都是有统辖权却无实际兵权,义父既然已经表明态度,皇上难道不应该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为沈将军行个方便?&rdo;说到这,长庚顿了顿,笑道:&ldo;沈将军你看,皇上虽然不怎么待见我这个便宜弟弟,逢年过节该给的赏却一分也没少过,加起来比义父的俸禄还高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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