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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门却开了,贾蓉竟揪了瑞珠进来了。
他像被霜打的茄子,恍惚、沮丧、畏怯,唯独没有歉疚。
看见他,我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扑上去撕扯了他,可又怕闹将起来惊醒下人,地上哭求的蔷儿就无处躲藏了。
我瞪了贾蓉半刻,便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只听贾蓉叹口气,对贾蔷道:&ldo;你且回房去吧,叫小厮把伤口敷些药,好生包好了养几日,这里没你事了。
&rdo;
蔷儿如得了赦令一般,忙爬起来溜了出去。
贾蓉又道:&ldo;瑞珠,你也去睡吧,奶奶这里由我照应,你小心这些个事情,嘴上须得遮拦些,不然仔细你的皮。
&rdo;
&ldo;奶奶……&rdo;瑞珠叫了一声,似是放心不下。
&ldo;你且去吧。
只今晚这事不要为外人道,你自己知道就是了。
&rdo;我道。
&ldo;奶奶放心!我今晚不睡了,在外头专等奶奶使唤。
&rdo;瑞珠说罢,便走了出去。
屋里忽地就静了下来,静得有些儿可怕,我有意直了直脊背,等贾蓉开口。
谁知他竟半日没有动静,我不由得担忧起来,莫非他使了金蝉脱壳之计,跟那蔷儿出去了?
正要转身看看,他却从背后猛地抱住我,把头枕了我肩膀上道:&ldo;姐姐,赶明儿弄些鹤顶红、孔雀胆的来,咱俩一块儿兑酒吃了,冥府里做逍遥夫妻罢……&rdo;
本以为他会像蔷儿一样,跪地哭求,怕我把此事告诉老爷太太,谁知他只字不提,倒说起寻死之事来,加上他的声儿软软的,倒真把我唬住了。
他若是不真的没了指望,年纪轻轻的,又是这赫赫宁府的长孙,日后的富贵,只怕不是他的?怎会想到去寻死?
我忙挣开他,转过身去。
只见他坐在床沿儿上,脸色青白,呆望着我。
虽是夜凉如水,他的额上却浸出了一层细汗。
&ldo;你这是中邪了?莫非你使那蔷儿来羞辱我,反倒把你自个儿伤了?&rdo;我讥道。
&ldo;伤我的且是那黄口小儿?而是这厮竟没有成事!你既这么对他,他永是不会再来了,我这个不会生育的短处,总有一日要在这两府里败露了!&rdo;他恍惚道。
我又在他眼里寻了半日,还是没有寻到一丝歉疚,方才明白,他要蔷儿代他行丈夫之事,根本就是为了掩盖他自己的短处,并没有为我着想过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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