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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穹稀稀落起雪,灯火辉映中且闻二门下有道尖亮声音高唱了声“皇帝驾临,避”
,旋即十二青袍乌沙宫人执紫檀木销金提炉等物稳步入门。
随后是龙旌凤翣,雉羽夔头,十二龙金黄伞让人大开眼界,冠袍带履不计其数中拥着顶雕龙版與,左右又值事宫人婢子捧香珠、绣帕、漱盂、拂尘等类紧随。
黄金伞,帝王盖,黄麾孔雀扇,无一不在彰显人群正中、轿辇上所坐者的尊贵无匹。
李清赏收起“千里眼”
还给合璧,轻轻擦去北风吹落在脸上的小雪粒,被眼前所见景象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
她身边,李昊虽同样震撼到一时失语,曾在书中读到过的某些东西逐渐在眼前具化,除了震撼,他一时想不出别个词语来形容。
合璧从凸台门后拿出把油纸伞撑过来,道:“落雪,可需要暂避?我们悄悄去前殿耳室配房,亦能观禁中仪驾。”
李清赏有些迟钝地收回视线,满脸无法理解:“禁中卤薄为何还有奏乐?”
“啊?”
直接给合璧问懵,她一边心说我家殿下标准仪驾里也有奏乐呀,一边嘀咕着回答,“皇帝每回来都是这般摆谱,很正常。”
却见李清赏把秀眉轻蹙,在头顶红灯笼下抬手遥遥指向前庭:“这大晚上的,我们饭还没吃哩,他乌乌泱泱一群人,刀枪剑戟兴师动众跑来别人家里不说,他还敢敲锣打鼓奏乐?”
咋看咋像是在挑衅。
合璧慢半拍回过神来,没忍住,捂嘴笑出声。
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机会瞅皇帝一眼?
瞅过柴周前任皇帝不知几多眼的李清赏用亲身经历表示,汴京籍以外普通周民确实是没甚机会见皇帝,于是乎她屁颠颠跟合璧去前庭近距离观皇帝仪驾。
诚然,李娘子对皇帝柴篌本人的好奇,远比不上她对天子卤薄的兴趣。
早前时和太上同乘去刘国丈府上参加婴儿百晬会,李清赏感叹柴睢的六驾马车奢华舒适,柴睢当时便给她吹嘘,说是太上梁王的卤薄规格同等于天子,天子驾六,太上梁王亦然。
很明显,天子是柴周天下最为尊贵高贵之人,任何人不可能或高或平级于天子,这回可给李清赏逮着机会,要好好观察观察太上卤薄和天子卤薄是否级别有差,看看柴睢有否在吹牛。
他们老李家,生就人人一颗爱凑热闹的心。
至于李昊,那结结实实是个熊孩子,若同来前院,保不齐会闯下甚祸端,给梁园给柴睢惹麻烦,他姑姑只是因好奇而稍微靠近些来看天子卤薄,不是嫌命长故意来找死,怎可能会让他再跟到前头来凑热闹。
话说回来这边,梁园前庭正厅里,厚重庄严蟠螭纹朱红殿门虚掩,门上精美暖帘能阻风雪于重檐外,却阻止不了殿内二君主之间寒意横生。
不知方才柴篌讲了几句甚么,柴睢听罢,稍斜身靠在九龙金椅里良久沉默着。
下座里,翼善冠明黄袍的英俊青年正是柴篌,在柴睢的继续沉默中,他借饮茶之机暗觑上座之人。
对方暖帽之下那张脸淡然如往昔,确然面色微黄,看起来不如常人红润健康,唇色亦稍偏黑,故气魄虽从容,却浑身上下无不往外冒着病恹感,称病之事看来并非完全是假。
又是一阵沉默,柴篌终究不抵老狐狸道行深,稳不住心,换上亲姊热弟口吻掏心掏肺道:“倘宋王得获恩封,于你与朕而言无有任何弊处,国之君主固然要为后世子孙考虑千秋万代,可女兄可曾想过,宗庙里供奉神位之处就那几个。”
几代昭穆排序后,位置占满了,在任皇帝定会把部分先祖神位请出正殿,按照规矩和习惯来说,届时首先会被请出正殿的,便是柴聘和柴睢二位女帝。
人活一世,为帝一遭,所谋无外乎功名利绿,所图无非是名垂青史,没哪个皇帝愿意自己名号在浩瀚史典中只被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柴篌搬出圣太上,也是想从养育亲情上在太上心里埋下颗种子,他要为将来自己更加名正言顺御极而做铺垫。
他这回来并不期望能说动柴睢,当然,倘柴睢能明辨时事,则会省下他不少心神精力,他自会欢喜不过。
不出所料,柴睢仍旧对那些满含暗示之言无动于衷,对袖抄手眼皮恹恹半垂,气虚声低道:“仁宗录中有言,‘不求后世帝王开疆拓土,更盼守成保家国泰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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