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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成想却是贺家姊姊先开了口,“你不说我也知道,”
她抿了一口茶,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我二人能听清,“只要我是贺家人一日,便绝无可能。”
我一惊,案上的茶盏差点儿碰翻了下去,“阿姊你怎的连我想说什么都知道?”
她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方才那句话并不是出自她口。
我揣摩了揣摩其中深意,回过味儿来。
确是如此,秦贺两家若是结下姻亲,还不定被有心人编排成什么。
更何况大哥是我侯府世子,往后是要承袭爵位的。
只是这么想着,又不免觉得可惜。
也没准儿是顾虑太过了呢?
后来我才知晓,她这句话,我只意会到了一半。
贺家姊姊忽的想到了什么似的,忙补了一句:“我三哥自是不同的,他只消日后不承继父亲衣钵,便也不是绝无可能。”
这话听得我心头跳了跳,“这怎的又牵扯上贺盛了?”
我默了片刻,而后敛了眉目,轻声道:“既是回了上京,有些东西也得改改才好。
既是阿姊的三哥,那也便是我的三哥,直呼名讳该是不太妥当了。”
有些人,自打第一回见了,便知晓他就是该做这个的,该成这般的人的,譬如贺盛。
他该是在疆场之上,大漠之巅,纵马横刀,如骄阳一般,被万千将士恭恭敬敬称一声“少将军”
的。
而不是因为某人某事,被绊住,困死。
这话我在许久后,也亲口同贺盛说过。
那时候少年除去了一身的甲胄,莫名竟有几分单薄,眼眶微微泛着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低低冲我吼道:“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很平静地直视着他道:“我没有在替你做决定,我只是做了我自个儿的决定。”
贺家姊姊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不知为何神色里有几分了然,不止是了然,还有些“我便知道必是如此”
的意思。
“你要称他三哥可万万别牵连上我,不然他便该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我没再接这一茬,另起了个话头,三三两两说了些别的,这一聊便聊到了日暮时分。
贺家姊姊告辞前,还特意问起了先前的平安符用着如何。
我道平安符这一类求神拜佛所得的,向来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为着自个儿好,自然还是信的,便日日佩在身上,贴身藏着。
她目光闪了闪,一时间仿佛有许多情绪掠过去,只是我未瞧真切,只当是一时眼花。
她笑着道:“这符请的费心力些,原也就是听说管用。
如今你虽离了沙场,可上京也远非什么安稳之地,还是带着得好,留一份心安。”
我亦笑着应了一声,将她送出了府,亲看着她上了马车。
日子拖拖拉拉过了一阵儿,年关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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