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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rdo;李系扶我双手重了下。

吱呀轻响，面前朱瓦漆门开启，我们走进，漆门立合。

&ldo;这里是哪里？&rdo;我看他点起灯笼，他扶我极慢，走进院里，是一排厢房，间间安静无人，更显得院外嘈杂热闹。

&ldo;听见外面嘈杂了吗，这院是兴庆宫后殿一处闲置院子，离东市很近。

前殿以前是皇爷爷住过，自皇爷爷搬去西内苑后莫青桐以宁国公主身份寡居此处，实际她住宫里，根本不在这。

我想你沈府去不得，汾阳王府也危机四伏，我府里……你也许不愿，这里不引人注意，只是清冷些，今日不宜再叫人来，你放心，我在。

&rdo;他目不斜视，只顾及我脚下，步步回身，慢了又慢。

&ldo;李系。

&rdo;我轻声叫他，他在头顶嗯声。

&ldo;李系，你昨夜说的那句，是《愣严经》里的么？&rdo;

他在声落时握住我手，&ldo;扑&rdo;地灯笼掉在地上，吐焰几下，随即熄灭。

《愣严经》云：吾爱汝心，吾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他不求我回应，但我要回答。

&ldo;吾心如尘，吾色颓黯，旧欢如水，人去千重，相思无寄。

李系，我昨夜没想好怎么回答，今天想好了，对不住，是我，不太适合你。

&rdo;他以《愣严经》问，我以《愣严经》答，对这个男人，迟多一刻，虚多一分，是错不可恕。

&ldo;嗯。

&rdo;李系弯身拾灯笼，重打火石时我们两手相碰，他忘了放开我左手。

火烛重又点亮，李系推身后房门引我进门，先入外厅再到里间。

&ldo;今夜你睡这间，我在外厅看会儿卷宗。

你可饿了，我去吩咐厨房做点什么，素面好不好？渴了么？&rdo;他留了我在屋里，转身出去，不多会儿托了两碗面和一壶茶。

一人一碗素浇汤面吃了大半，我斟了茶到他面前，他忽然伸手拨了拨我发，&ldo;头发短了，更象个孩子。

珍珠，不是你不适合，是长安，不适合你。

&rdo;

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哭过，除了在凉州。

与大哥同坠山崖时没哭，面对毁去容颜的郭曜时没哭，莫青桐骂我掴我时没哭，是李系，他又把我惹哭。

哭不多时眼前开始模糊，也许是经过昨夜之后的松弛，也许是不再有亲人与生命的威胁，我睁不开眼，明明觉到他抱我，除鞋，躺平，盖被。

&ldo;李系，我是真的……别对我……好。

&rdo;我扯住他，努力与睡魔斗争，它赢，我输，虽然，我用了最大意志要清醒。

&ldo;了了这里，回吴兴，回清溪乡下，石湖串月，流光飞舞，还记不记得……很美，我记得……等你……忘尽心中情……&rdo;他声音渐渐远在天边。

这一觉睡得极其安稳，就象眨眼，一碗面未吃完我莫名熟睡，黎明破晓我又突然醒转。

下床汲鞋，窗外天白蒙蒙。

&ldo;李系。

&rdo;我轻轻叫他，他侧身手撑，半坐半躺在外间贵妃椅上。

&ldo;李系？&rdo;我再轻叫，他依旧不醒。

他也是累了，一场筋疲力尽，昨日一早去见张妃，谈到日中带我下山，半日奔驰夜间还需务公，看了一半的卷宗卷起覆了脸上，人已熟睡。

我从里屋抱了被子为他从脚到颈盖上，再摸摸椅子，木质的贵妃椅似椅非椅似榻非榻，椅面凉凉，这样睡一晚醒来非肩颈酸痛不可。

&ldo;里面去睡，别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