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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揪着小眉头还在哭,两只小粉拳紧紧地攥着,难得见他这样闹腾。
大多数时候他都很乖,窝在襁褓里吐着小奶泡儿。
褚芙被人往下按去,她的脖子紧紧地贴在地上,是以喉咙里的一句句阴狠诅咒也变得模糊。
但她青光毕露的眼睛在小郎君身上来回梭寻,无声地责骂——孽障!
野种!
以芙看了盼山一眼,让她把小男郎抱回到车里。
等到婴儿长啼舒缓下来,她才正目朝地上的人看去,“我不知你是如何打听到我的消息,如果你是为了褚洲而来,我劝你放一放心思。
他犯的是弑君叛国之罪,不是我也会是别人。
左右都是死,我杀和他杀有区别吗?”
烟雨蒙蒙,整片苍翠竹林在半晴半雨的天空里展开一幅婉碗画卷。
面前的女人静默地伫立着,妙目含笑,眼里神色却又虚散。
看起来是一具行尸走肉。
褚芙心中愤恨。
得知阿兄死讯的那天,她难过得快哭瞎了眼,她难过得满地打滚,凭什么这个罪魁祸首生下野种后活得这样逍遥自在?她也让她一起痛!
让她跪在阿兄的灵牌前忏悔!
褚芙的牙齿咯吱咯吱地打颤。
她挣扎着爬起来,深陷的眼眶里迸射出仇恨的火焰,“世上知你身世的人寥寥无几,你可知为何?!”
青紫色的闪电恍如游龙之尾,掩盖住雨霁的半边天。
褚芙羸弱的身躯在瓢泼大雨中摇摇晃晃,“我的阿兄何其傻!”
……这雨说来就来。
盼山擦着以芙的湿发,又探手摸了摸她的前额,满目忧愁。
她撩起车帐往外面一看,见褚芙没了踪迹,地上的两道拖痕被雨水冲了干净。
盼山惆怅着,想问又问不出口。
以芙蜷在兔毛大氅下,褪了衣裳的纤细身子在不住地打颤。
偏偏才生了小郎君没几天,从此怕是落下病根了。
“姐姐……”
以芙闭目,挂在长睫的水珠涔涔滚落,仿佛她像是哭了一般。
然而众人都知道她是没有哭的,因她的眼底没有丝毫悲怆或者动容的情绪,只冷冷的遥望窗外群山。
可开口的时候还是有了破绽。
她的声带嘶哑着,宛如杜鹃啼血的尖锐,“去请沈怀泽来一趟。”
是沈怀泽,不是恭敬的沈先生。
飞寒和盼山都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疏远冷漠,一时间不明褚芙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只能连忙起身,找人去请沈怀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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