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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自己性急,一定是拐弯过早,还在桥东,所以且往西走;一路拢去,果然找到了那座桥。
过桥虽然还有一半路,我飞步疾行,一会儿就到家了。
&ldo;回来了?&rdo;同屋的伙伴儿笑脸相迎,好象我才出门走了几步路。
在灯光明亮的屋里,想不到昏黑的野外另有一番天地。
一九七一年早春,学部干校大搬家,由息县迁往明港师部的营房。
干校的任务,由劳动改为&ldo;学习&rdo;‐‐学习阶级斗争吧?有人不解&ldo;学部&rdo;指什么,这时才恍然:&ldo;学部&rdo;就是&ldo;学习部&rdo;。
看电影大概也算是一项学习,好比上课,谁也不准逃学(默存因眼睛不好,看不见,得以豁免)。
放映电影的晚上,我们晚饭后各提马札儿,列队上广场。
各连有指定的地盘,各人挨次放下马札儿入座。
有时雨后,指定的地方泥泞,马扎儿只好放在烂泥上;而且保不定天又下雨,得带着雨具。
天热了,还有防不胜防的大群蚊子。
不过上这种课不用考试。
我睁眼就看看,闭眼就歇歇。
电影只那么几部,这一回闭眼没看到的部分,尽有机会以后补
看。
回宿舍有三十人同屋,大家七嘴八舌议论,我只需旁听,不必泄漏看。
回宿舍有三十人同屋,大家七嘴八舌议论,我只需旁听,不必泄漏我寄寓杨村的时候,房东家的猫儿给我来了个恶作剧。
我们屋里晚上点一只油盏,挂在门口墙上。
我的床离门最远,几乎全在黑影里。
有一晚,我和同屋伙伴儿在井边洗漱完毕,回房睡觉,忽发现床上有两堆东西。
我幸未冒冒失失用手去摸,先打开手电一照,只见血淋淋一只开膛破肚的死鼠,旁边是一堆粉红色的内脏。
我们谁也不敢拿手去拈。
我战战兢兢移开枕被,和同伴提着床单的四角,把死鼠抖在后院沤肥的垃圾堆上。
第二天,我大老清早就起来洗单子,汲了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洗了又洗,晒干后又洗,那血迹好象永远洗不掉。
我遇见默存,就把这桩倒霉事告诉他,说猫儿&ldo;以腐鼠&lso;饷&rso;我&rdo;。
默存安慰我说:&ldo;这是吉兆,也许你要离开此处了。
死鼠内脏和身躯分成两堆,离也;鼠者,处也。
&rdo;我听了大笑,凭他运用多么巧妙的圆梦术或拆字法,也不能叫我相信他为我编造的好话。
我大可仿效大字报上的语调,向他大喝一声:&ldo;你的思想根源,昭然若揭!
想离开此地吗?休想!
&rdo;说真话,他虽然如此安慰我,我们都懂得&ldo;自由是规律的认识&rdo;;明知这扇门牢牢锁着呢,推它、撞它也是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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