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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杨氏倏然变了脸色：&ldo;你、你什么意思?&rdo;

&ldo;没什么意思，&rdo;钟意同沈复对视一眼，道了告辞：&ldo;我叫人去搜罗了几桩污糟旧事，准备告到京兆尹去，令郎行的端坐得正，怕什么呢。

&rdo;

燕氏夫妻神情大变，急忙追上去：&ldo;慢着‐‐&rdo;

钟意充耳不闻，同沈复一道出了门，扶着玉夏的手，登上马车。

&ldo;燕琅是燕家独子，又身无官职爵位，只沾了皇亲的边，还要看陛下是否肯点头，到了京兆尹，照他犯的事，少不得要流放，&rdo;沈复上马，与钟意马车并行，在车帘边道：&ldo;居士如此，便将燕家彻底得罪了。

&rdo;

钟意最初吩咐人打断燕琅的腿，就没打算在燕家讨到好：&ldo;即便我不这么做，燕家也一样会恨我，倒不如做些善事，叫那几个无辜女郎泉下魂安。

&rdo;

&ldo;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rdo;，在时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民，自西周起，便有八议之辟。

而所谓的八议，便是指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这八种人犯罪，有司无权论处，需得通禀皇帝，酌情减刑，流罪之下，皆可减免一等。

除此之外，更有请、减、赎、官当等特例，以官爵、钱物减免罪责的，亦不在少数。

前世钟意的兄长娶襄国公之女，襄国公因燕氏女缘故，受到侯君集造反之事的牵连，废黜勋爵，也连累了钟意的兄长，有司论罪时，便是打算以勋爵抵罪，免于刑罚。

燕琅没有官职，当然不在官当之列，没有勋爵，也无法削去赎罪，唯一跟八议沾边的，就是有个做个德妃的姐姐，至于皇帝肯不肯给燕德妃这个情面，便很难说了。

&ldo;燕德妃只有这一个弟弟，越王也只有这一个舅父。

&rdo;沈复静默半晌，道：&ldo;我以为，居士叫人打断他的腿，施加的惩戒已经够了，再加追究，燕家怕要不死不休了。

&rdo;

&ldo;那些被他祸害的女郎，未必没有家中独女，即便不是独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去的那样不堪，她们的父母，心中便很畅快么?&rdo;

钟意淡然一笑，又道：&ldo;不过，我也是假慈悲，凑巧撞上了而已，你我皆是高门出身，怕是很难体会到升斗小民们的苦楚。

&rdo;

&ldo;你是真慈悲，&rdo;沈复自嘲一笑，道：&ldo;我在朝堂上呆了几个月，便染了陈腐习气，处事之前，惯于思量利害得失，反倒失了本心。

&rdo;

&ldo;可你还是跟我一道去了燕家，即便事后会被燕家人敌视报复。

&rdo;钟意垂下眼睫，道：&ldo;沈侍郎，多谢你。

&rdo;

她声音既轻且柔，像是能飘到人心里去似的，沈复没有答话，伸手掀起车帘，道：&ldo;你的道谢，是真心还是假意?&rdo;

钟意有些诧异于他的举动，道：&ldo;自然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