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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第3页）

&esp;&esp;禅让，意味着让出王权，再不能触碰权柄。

&esp;&esp;流徙在外，余生无法返回上京。

若在中途遭遇寻仇或是遇上胡蛮，注定会死得不明不白。

&esp;&esp;于天子而言，既是索命更是诛心。

&esp;&esp;他不想点头，不想答应，更想怒斥晋侯，却根本无法张口。

&esp;&esp;天子铁青着脸抬起头，视线越过林珩的肩膀，逡巡在场诸侯。

&esp;&esp;火光明灭，烟气盘绕升腾。

&esp;&esp;暗夜下骤起狂风，搅乱堆积的云层。

云后隐现几点微光，是高悬天际的银钩繁星。

&esp;&esp;风过处，图腾旗猎猎作响，旗上凶兽张牙舞爪，禽鸟振翅唳鸣。

&esp;&esp;旗下煞气弥漫，诸侯目光阴翳，氏族眸色暗沉。

各国甲士手握兵戈，皆是凶狠异常，杀气腾腾。

&esp;&esp;愤怒、仇恨、怨憎。

&esp;&esp;种种情绪涌动交织，震荡在空气中，如滚水沸腾。

&esp;&esp;撞上越侯的视线，天子不禁全身发冷。

再看楚侯和齐侯，寒意迅速攀升，瞬间蹿至四肢百骸。

&esp;&esp;上自诸侯氏族，下至甲士军仆，包括上京贵族，良久无一人出声。

&esp;&esp;沉默，却也可怕。

&esp;&esp;无形的恐惧沉甸甸压下，残存的侥幸垮塌，眨眼间支离破碎。

&esp;&esp;怀抱最后一丝希望，天子看向身边的三个儿子。

十分遗憾，王子典三人虽未听清林珩所言，从他的动作也能推测出几分。

遇上天子的求助，几人下意识转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esp;&esp;背信弃义者，无诚可言，终将众叛亲离。

&esp;&esp;此时此刻，天子终于明白喜烽的狠辣。

&esp;&esp;不取走他的性命，让他活着经历绝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舍弃，何止是煎熬，更是一种酷刑。

&esp;&esp;假若勇气仍在，他可以自戕摆脱这一切。

经历过生死他却变得惜命，不敢轻易举刀。

&esp;&esp;“陛下，决断如何？”

林珩直起身，目光落在天子脸上。

见他神情变幻却不发一言，逐渐失去耐心。

&esp;&esp;楚煜、楚项和赵弼先后离开战车，信步来到林珩身侧。

&esp;&esp;三人未听清他前番所言，仅捕捉到这一句，眼底闪过疑色。

他们不信林珩会放过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