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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面容平淡,没有流露出丝毫伤痛的情绪,皇后突然间觉得内心钝痛。
她知道,有些哀伤越是深入骨髓,越是面上淡淡。
对着这样一个刚遭逢大难却又如此坚强的孩子,皇后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娘娘,您脑补过头了。
)
“好孩子!”
皇后柔柔一笑,疼惜的摸摸克善世子半秃的脑袋。
克善被皇后当成小幼崽一样爱抚了一遍,心里极其不适,又不能躲避,尴尬的垂眸,默默不语。
我是个12岁的小孩,我是个12岁的小孩,他不停自我催眠着。
“新月,克善不忘父母亡故之日,一时一刻都谨记于心,而你呢?你不觉得惭愧吗?”
转头看向新月,皇后语气冰冷。
“新月惭愧。”
新月惨白了一张脸,羞愧的低下头。
“知道羞愧还不够,你可还记得我朝孝期守制?”
皇后继续咄咄逼问。
新月终于回过味儿来,身子抖了一下,垂首回避皇后锐利如刀的视线,“回娘娘,奴才记得。
凡丧三年者,百日剃发。
仕者解任。
士子辍考。
在丧不饮酒,不食肉,不作乐,不处内,不入公门,不与吉事。
这是我朝守制。”
“好,你还记得。”
皇后微微点头,随即再问,“那么违反守制,你可知道会受到什么处罚?”
“……”
新月白了张脸,茫然的摇头,无言以对。
守制是常识,超越了常识的部分,不要指望她一个骄纵的格格能够知道。
“回娘娘,居父母及夫丧而嫁娶,徒三年,各离之;丧制未终,释服从吉,若忘哀作乐,徒三年;父母之丧,法合二十七月,二十五月内是正丧,若释服求仕,即当不孝,合徒三年;其二十五月外,二十七月内,是‘v制未除,此中求仕为‘冒哀’合徒一年……”
克善拱手,娓娓答来。
这些问题自然难不倒自幼便将经史礼法当做启蒙读物的世子爷。
“说的好!”
由于努达海不加辩驳,直接认下了所有罪状,乾隆很快处置完他,匆匆赶到坤宁宫,一进殿门就听见少年用清亮如珠玉相撞般的嗓音将《清通礼》中关于丧葬的有关规定一一陈述,心下赞叹他对礼法熟知的程度,忍不住高声叫好。
“臣妾(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见帝王整装肃穆的大步行来,殿里众人纷纷拜倒。
“起来吧。”
乾隆挥手,径直走到皇后让开的主位上坐下,眼睛不自觉的往克善瞥去,见他面容平淡,不见为难之色,暗自满意的点头,转而向站在下首的新月看去。
“话说到这一步,新月还不知此次奉诏进宫所为何事吗?”
乾隆伸手接过容嬷嬷奉上的茶水,啜饮一口,平平淡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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