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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笑道:“我是特意没与他住在一个屋檐底下的。”
等行动如常了,她自然会回去找霍珩。
他才走了这么一小会啊,她满脑子都是他了,方才针扎的疼痛,也无法中止她这种甜蜜的思绪。
想他方才手足无措的窘迫,羞怒交集的亲吻,越想越是好笑,她侧躺了下来,微微垂下了内媚的眼帘,宛如一只慵懒小巧的红狐狸正困于椅中酣眠。
雨停云散,游氏的人过来酒楼接她,花眠随着栋兰的搀扶,一步一顿地走上了车马,回头让栋兰给胡大夫留了住址,才终于安心上车走了。
游孔明听说花眠归了府,终于饶恕了罚跪的兔崽子,摒弃了恶容恶语,转而笑脸相向地往正堂去接花眠,游所思就跪在堂上,双手高举着一根藤条,花眠见状微微愕然,但她随即反应过来。
游孔明的心思昭然若揭,眼下如此卖力地讨好她,是想把昔日那桩旧事重提,如今她阿姐没了,游孔明又相中了她,只是这位张罗得过于卖力的伯父,却忘了上长安打听,花氏早已几乎被灭门抄家,只剩她一个遗孤,尚且要四处寻觅靠山。
但毕竟是上一辈的交情,游孔明是花眠要唤一声“伯父”
的人,他若是不开口点破,她也不能说穿。
只是为免将来游孔明尴尬,她暗中提点了一二,她是有夫之妇,平日里在游府走动,梳的也均是妇人发髻,不过这父子俩仿佛都看不出来也听不出她的弦外之意。
她与游孔明寒暄了几句,轻轻打了个哈欠,露出倦意,游孔明忙不再留她,催她早去歇息。
花眠的小臂被栋兰搀扶着,主仆两人回了自己的厢房。
黄昏时,花眠梳洗完毕,坐于一面铜镜前,木梳将微蘸水珠的秀发一绺一绺地捋直,让它服帖地倚在自己的身前。
菱花镜中照出一道面颊消瘦,身材微显丰腴的女子,面色有几分憔悴,桃花眼却润泽如洗,顾盼善睐,一流一眄皆是风情。
她本打算谨记医者叮嘱,这便要开始长期的卧床,栋兰忽然从外走来,小心翼翼地到了花眠身后,“夫人,外头来了一人,竟然说是夫人的旧相识,还说他有一件棘手的要事要请夫人帮忙。”
花眠蹙了蹙眉,“我在沧州除了游家,还有旧识?”
栋兰颔首。
“什么模样,多大年纪了?”
“是个男子,瞧着与咱们将军年岁相仿,不过长得可没将军好看,勉强算是眉清目秀,他自称是沈宴之。
还说本来是儿时相识的一点交情,知道不该来打搅夫人,但实是走投无路,又十万火急,不得不求夫人帮忙。”
花眠想起来,这是儿时那个私底下拉住她的衣袖玩笑说要娶她的人,十多岁大的少年还流着鼻涕泡儿,看上去良善可欺,可比京中一霸长安霍珩好拿捏多了。
要是霍珩,约莫会嚣张地命人将她弄过去,从头嫌弃到脚地侮辱一遍,再完好无损地把她送回花府,要是那样她可真一点都不敢招惹了。
今日游所思才说起来,还让霍珩痛饮了半缸老醋的罪魁祸首,原是他来了。
花眠说道:“你去回他一句,都是以往的事了,如今各自都大了,男女私会不便,何况我也没有三头六眼,帮不着什么,让他另请高明吧。”
栋兰点头,正要出门去回话。
花眠忽又唤住了她,“等等。”
她皱了皱眉,“算了,到底是旧友一场,我去听听他要我帮什么也不妨。”
花眠幽幽地吐了口气,小腿腿骨又开始隐隐作痛。
*
霍珩神清气爽地回了衙署,步伐矫捷如飞。
雷岐最先发觉,将军回来时,身上的衣衫竟然从里到外全换了,若有所思。
一连几日,霍珩的心情似乎都不错,当他风和日丽之时,他的部下也就全部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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