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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这般过了些天,传旨公公忽然造访魏国公府,说宫里头午时有场宴,临时点了四小姐到场。
这场宫宴是她早便听弟弟说起过的,算是此番使节进京的“收官之宴”
。
这最后二日,前一日由天子爷亲自设宴相请,次日则由太孙设私宴,皇室子弟陪同,再钦点几名够身份又品貌俱佳的文武官员及公侯伯一道替来使饯行。
父亲不在,魏国公府自然由弟弟为代,只是她却本不该去的。
且听传旨公公的意思,湛明珩似乎并不希望她赴宴,只奈何对方世子瞧了宴名册后,临时添一笔点了她。
纳兰峥不免心生奇怪,对方如何就晓得魏国公府有她这四小姐,又为何偏点她入席呢?
宫宴设于午时,时辰倒足够了,她梳妆打扮一番才随公公入了宫,却是待到承乾宫下了轿撵,先碰上了位贵人。
那人一身蟒袍,玉冠束发,面容姣好,眼角点一颗不浓不淡的痣,正向她望过来。
纳兰峥一眼认出此人,紧步上前,垂了眼福身行礼道:“魏国公府纳兰峥见过硕王爷,王爷安康。”
再向他身后随行的女眷也行礼,“王妃万福。”
湛远贺一弯嘴角,瞧着她道:“我道谁人如此丽质天成,原是纳兰小姐。
既是在此碰上,莫不如与本王同路吧。”
他出言并不大规矩,奈何对方身份高,纳兰峥便心内不悦也不好表露,只将头垂得更低一些:“王爷说笑了,理当是王爷与王妃先行。”
说罢伸手示意。
湛远贺看一眼她伸出的手:“纳兰小姐既以柔荑相引,本王亦盛情难却,便先行一步,还望你跟上了本王。”
纳兰峥皱了下眉头,正要言语,忽听一个浑厚而严肃的声音:“四弟年过而立,竟还如少时一般形骸放浪,目无规矩。
此番是纳兰小姐大度,你若对旁人如此,且看人家是否笑我皇室子弟轻浮无度!”
湛远贺闻言回过头去,笑道:“我不过说笑罢了,皇兄何以这般认真?”
纳兰峥悄悄抬眼,便见有蟒服一角向这向趋近。
她不过瞥见一双皂靴罢了,竟就被这十足迫人的气势惹得忍不住攥紧了袖口。
湛远贺称“皇兄”
的,必然是豫王湛远邺了,再瞧他后边一个身位跟着的,不是姚疏桐又是谁。
纳兰峥再度福身行礼道:“见过豫王爷,豫王妃。
王爷与王妃万福金安。”
湛远邺只是向她一点头,随即便看向湛远贺,那飞扬入鬓的眉稍稍挑起,阴沉道:“你对个小辈说这等玩笑,竟还有理可言?”
不等湛远贺回话,不远处又有人朗声笑道:“两位皇叔闹的什么别扭,可是我承乾宫招待不周了?”
来人说着便走到纳兰峥近旁,抓握了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后一掩:“皇叔们倘使无事,先且入殿吧。”
湛远贺与湛远邺便与他寒暄几句,继而并肩往里走了。
待两人身影瞧不见,湛明珩才回身看纳兰峥:“跟我来。”
他神情异常肃穆,纳兰峥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因而不敢言语,跟他到了书房才听他柔声道:“吓着了?”
她抬起头有些讶异:“我怎会吓着的?没有的事。
不过以为方才做得不好,叫你生气了。”
湛明珩就笑起来:“你还有这般自省的时候?”
说罢怕她误会,顿了顿又道,“你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他们哪个敢太岁头上动土,说你做得不好?”
他这是厚着脸皮,自称“太岁”
的意思?
纳兰峥也被他逗笑了,完了嗔怪道:“那你严肃什么,一句话也不说,我哪能不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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