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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熙喜怒不显,拿起了桌上的锦盒,把玩了片刻:“天色已晚,陛下为何突然要去贵妃娘娘那里?”
祁平忙道:“娘娘所有不适,猗兰殿里的人来请,陛下不好不管不问。”
“陛下可曾交代什么?”
明熙倒也不奇怪,后宫争宠,历朝历代不过就是相似的手段。
祁平道:“陛下让娘子不用等他,今夜可能要宿在猗兰殿里。”
明熙不置可否,打开了锦盒,是一根做工极为精致的羊皮软鞭。
手柄上的系着一圈彩色宝石点缀的流苏,拿起来甩了两下,那手柄似乎也是软皮卷出来的,入手极为柔软贴合,声音也是清脆。
祁平见明熙喜欢,忙道:“这是前年柔然进贡的金丝软鞭,陛下特地让六福总管找出来给娘子的。”
傍晚碰见皇甫策,傍晚收到这般贵重的赏赐,其中干系,一眼明了。
明熙心安理得的将鞭子挂在了腰间,缓声道:“陛下可曾用膳?”
祁平见明熙的口气软和了下来,暗暗的松了口气:“虽是不曾,但想必贵妃娘娘那里会为陛下准备的。”
明熙执起银箸,停顿了片刻,忽又道:“今日你去接裴达,可曾见到人?”
祁平笑道:“见着了见着了,裴管事特例从漠北带了些土仪,说是要整理出来,城西小院落也要打扫干净,这才和奴婢约好,明日一早入宫。”
明熙微微点头:“那明日一早,还烦请公公去城门处接应。”
“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哪里当得了娘子的请字。”
祁平话毕拿起酒壶,斟了杯酒,有些讨好的再次道,“这乃陛下私藏的梨花酿,知道娘子喜欢,六福公公特意让人从树下起了出来。
夜色正好,不如娘子小酌几杯?”
明熙嘴角轻抿:“善。”
月夜朦胧,大雍宫,最西侧的临华宫。
整座主殿只余下了,不曾清理干净烧剩的断壁残垣。
小花园与院落间处处可见枯枝野草,与未扫的积雪。
单看此时的宫殿,已感受不到往日西临华宫曾有比拟揽胜宫的辉煌了。
因皇甫策的临时起意,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来此,连宫灯都不曾提上一盏。
如今置身这如野地的宫殿里,颇有种寒夜无处诉的凄凉。
不知在这断壁残垣之中,站了多久。
皇甫策抬起有些发麻的双脚,一步步的走向宫殿后院。
东西侧两边的小院,因不曾被大火波及,反倒都保留了下来,可经久不见人烟,杂草与荒凉不比主殿好上多少。
东侧小院,是入临华宫的必经之地,有一棵有些年岁的大槐树,隆冬之际也失了绿色,但茂密的枯枝将小小的院落覆盖住。
推开了寝房的门,点起了屋内唯一的灯盏。
屋内虽也积了些灰尘,但看起来很是整齐,也无破败之感。
这是皇甫策第一次,进入这个有些偏僻的小院。
柳南见皇甫策再次发起呆来,再也不曾过问。
从院内井中打上来些水,不知从何处找了块棉布,擦拭了起来。
箱笼里面还有崭新的棉被铺盖,柜子里的东西也叠的很是整齐,虽是许久没有主人,但该在的东西都还在。
梳妆台前,铜镜蒙了些灰尘,一支雕工精湛的木梳被丢弃桌上。
一切的一切都宛若定格了般,屋内的摆设与物件,几乎都是临华宫当初赏赐下来的,虽不贵重也不便宜,都不曾带走,可见当初此处主人对这些东西的不屑一顾。
皇甫策坐在了梳妆台前,看向虽已被擦拭干净,依然模糊不清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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