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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怕,我是不想归云和庄主因为你惹来麻烦,你……”
身旁人还在凑上来劝,江怀阳一手探进同伴怀中抓出一把铜钱,狠狠地摔在了季休明的面前,铜钱当啷作响地滚了满地,甚至有几枚跳跃着滚到了江离的脚边。
季休明面色骤然惨白,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江怀阳轻蔑地睨了他一眼,走之前丢下了最后一句话:“我们江家的事,轮不到一个外姓人来指手画脚。”
只剩季休明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不清神情。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了动作,慢慢地躬下身,将地上的铜钱一枚一枚捡了起来。
他沿着铜钱一步一步走近,终于觉察到树丛后有人,猛地抬起头来,一瞬间慌乱难堪得简直想要夺路而逃,末了仍是克制住了:“这位朋友,偷窥旁人私事,恐怕不太合适吧?”
江离从树丛后走出,道:“抱歉。”
“……原来是你。”
季休明的脸色缓和了些,还露出了点笑意,“听他们说是你将我送回来的,还没来得及登门道谢。
多谢了。”
江离淡淡地点了点头,便打算离开,不料没走出几步就被叫住了。
“江离,”
季休明试探地出声,“若是不打扰的话,你能陪我聊几句吗?”
江离转回身与他目光相对,迟疑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季休明就忍不住笑了:“虽然你同我那位故人哪里都不像,但说不上什么缘由,我看到你总会想起他。”
“江云若?”
面对他惊愕至极的反应,江离毫无波澜地补充道,“你昏迷前提到了这个名字。”
“是吗……”
季休明静了片刻,才道,“是他。
小时候在谷里,我总爱跟在他身后。
云若年纪比我稍大一些,但我从不肯叫他哥哥。”
江离有些想要开口,却终是沉默了下去。
反倒是季休明说完了那句话,不知该如何继续,掂了掂手中的铜钱后,自嘲地笑了:“罢了,反正你都已经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
他数出了八枚铜板,道:“我八岁那年,山沟里连着下了一个多月的大雪,断了粮,爹娘就将我卖给人贩换了几袋米面。
那时候我只姓季,在家中行五,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
山路难走,何况雪地里我身上只一件单衣,没多久就发起高热来,越拖越重,没能走出山就昏倒在了路上。
人贩本打算把我丢下,却恰好遇见了义父。
人贩不肯让义父白捡了我回去,又怕要多了义父反悔,最后就是以这个价钱把我卖入了归云。”
季休明把玩着那八枚铜钱,忽地想起什么,解释道:“你别误会,我说的不是庄主。
我真正的义父只是江家一个小小的守墓人,比不得庄主的地位,甚至还缺一条右臂,不过他为人宽厚温和,更将我视如己出,云若也正是他的孩子。
我在他们身边长到了十四岁,然后才被送去了归云山庄,庄主见我悟性不错,便称我是他的义子,偶尔还会指点我的武功。”
“你在山庄过得不错。”
江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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