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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微颤,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远远的,花蔚便瞧见了那几名打马之人。
当头领骑的男子,正是姜洵。
蓬头垢面的花蔚两眼爆突,疯了似的,不断发出嗬——嗬的声响。
在她身旁,几名腰膀壮实、眯眼鹰鼻的男人哈哈大笑着,操着口蹩脚的大昌官话得意无比“不愧是心尖尖上的人啊,那姜姓小儿还真就不顾一切赶来救你了!
小马儿,再叫大点儿声,让你那情郎伤心痛心,把你给救回去!”
男人们笑得欢,可他们若是细看,便能在花蔚眼中看到刻骨的怨毒。
他们又哪里知道,花蔚并非是在求救,而是在咒骂。
犹记出征当日,在野间落帐歇息时,本是为她添壶热茶的红茗,却一去不复返。
她急得发慌,便去找了带自己出征的男人。
他不曾出面见她,与她回话的,是那名唤杜盛的小厮,那人道“爷说了,一个丫鬟罢了,既是不见了,重新寻便是。”
于是,她身旁便换了两名新丫鬟。
那两名丫鬟力气极大,个顶个似要吃人,她根本使唤不动,连盏茶都要自己倒。
且她们将她看得似犯人一样,连马车都极少让她出。
而在接下来的整个行军路程中,不仅红茗不见,就连那人,她也没再见过一面,惶论贴身照顾、告状及献殷勤了。
后来,她们到了开梁。
而让她愈加始料不及的是,在喝了那丫鬟给她倒的一盏茶后,她就突然失了声。
一把嗓子,自此废了。
尔后的那几个月,她过得生不如死。
看似与那人住在同一处府邸,实则白日里,她被拘在一间暗房内,到了夜间,给她灌过药后,才会把昏迷的她放到厢房去。
初时,她还以为有人谋害她,甚至,她还联想到了那曲氏女身上。
可当她千方百计见到他时,在他那双不带丝毫感情的、像是看死人一样的的目光中,她倏然反应过来,那谋害她的人,就是他。
一开始,她实在是想不通,在奉京时明明与自己夜夜缠绵的人,怎会那样对待自己,可当她被长畴之人给掳走后,听了他们话里语间的透露,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饵罢了。
或者说,她就是个转移视线与重点的盾牌。
如果说在开梁府邸中,她过是生不如死的日子,那被掳到长畴后,她则像被活生生扔进地狱,却又求死不得。
且更令她崩溃的是,这群长畴蛮子虽然会说大昌话,却完全看不懂大昌的文字。
她唯一一次费尽心机得到的纸墨,还被他们当作是要报信的手段。
最终,那纸墨被团成一团,塞进了她的口中。
而她那回试图自救所换来的,是又一顿让她生不如死的□□。
几丈外,马儿近,马蹄声止。
这边,长畴首领牧仁育黎纵声大笑“姜姓小儿,可好生认清楚了,这是你那亲亲爱肉儿么?”
大昌这边,同来的将士亦扬声骂道“牧仁育黎,亏你还是一国领主。
君子之战,女子何辜?尔等长畴匪寇,果真毫无半点风度底线。”
牧仁育黎不屑“君子?你们大昌人最无聊了,满口仁义道德,都他娘的是假仁假义。
你可知在我们看来,什么叫君子?开梁、春洲、辛汤这三个地方若割让给我们,那才叫君子。”
他拍着圆滚滚的肚皮,咧嘴狞笑“你们不是老嘲笑我们长畴人茹毛饮血么?那就来点实际的,好吃好喝的供着我们,地方管大、酒肉管饱、女人管够,让我们年年朝贡都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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