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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恶心坏了。
周氏一看就知道这老太婆不是个好的,估摸着是来找黎家铺子什么事,越想越觉得不好,中午亲自来买排骨,顺便给黎家提个醒。
“约莫六十来的样子,瞧着脸生不是咱们这片的人,反正我没见过。”
黎周周不知道是谁,“我家在府县没认识老太太——”
他话说了一半,瞬间想起来了,脸色变了下,先看爹。
周氏也瞧出端倪,不过黎家的私事她就不多问了,周周上了心就成,便付了钱,说了一声她先回去了。
黎大把一大碗的卤排骨送到了醋铺。
父子俩中午这顿卖完了,关了铺子,黎周周犹豫了下,才说:“爹,你说张嫂说的是不是……”
“要是认识找上门的老太,那就只能是了。”
黎大说的是平静,可收端着锅的手背青筋暴起了。
黎周周没多说,知道三房找上门肯定没什么好事,不过意外的心里没多少害怕了。
他想起来二叔之前吃过的亏,可他家不怕,相公是秀才,铺子里挂着府尊大人的匾额,分家契爹还在手里,要是来闹事,就是麻烦了些。
当天夜里,夫夫俩洗漱后躺在床上。
黎周周把中午张嫂提醒的话说了,又说了自己想法:“……我倒是不怕,就是爹不乐意见到人,我今天中午说了句,爹不高兴,要是再来铺子闹事,可能生意不好,这个也没什么,坏就坏些,反正够花开销就成,会不会影响相公你啊?”
三房家来闹,黎周周最担心的一是爹,二是相公名声,生意倒是其次。
“没什么好影响我的。”
顾兆想了下,“周周,你恨黎老太吗?”
黎周周在黑暗中,看着床顶的幔帐,天气冷了,他扯了一块布围成了幔帐,夜里和相公躺在床上,关起帘子,整个床上小小的一块就他和相公两个人,特别的踏实安心。
“恨……我不知道。”
黎周周声音有些迷茫,小小的,“阿爹去的早,我现在都记不清阿爹长什么样,我只记得和爹从老屋搬出来时,睡得茅草屋好冷,我好饿,还有鬼叫我睡不着,想阿爹,阿爹下葬时下了雨,好冷,我鞋子湿了没有鞋子换……”
这段记忆是黎周周最深刻的了。
顾兆胳膊搂着老婆,轻轻拍了拍周周的背。
“我们打个官司告状吧。”
顾兆轻声说。
在黑暗中,黎周周双眼明亮聚神准确的看向了相公,“能告官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相公你不是说告官不好吗?”
“不是告官不好,是一些小事不值当,可阿爹去世不是小事。”
顾兆觉得这是爹心里的一根刺,可现在见周周听到告官,一下子精神了,其实周周心里也过不去,一直压着。
他亲了亲周周额头,打着预防针:“但是估计结果可能不会太严重,那两个不可能拿命偿。”
大历尊孝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从未见过孩子告父母的。
这是大不孝。
可忘了一点,黎老太黎老头是黎大的父母,与周周和他隔着。
大历尊的孝道,至亲的是给了生命的骨肉亲,意思当爹妈的是第一位,黎大不去告,周周和他的身份可以站得住脚。
拿孝道说话压人,他俩也可以。
为了给死去的阿爹讨回一个公道,是当子女的孝。
“那、那明日便去吗?什么时候去?”
黎周周躺不下来了,坐了起来。
顾兆便也坐了起来,用被子给两人捂着,哄着说:“不急,等黎老太来闹,你先别跟爹说这事,要是来闹咱家往日做什么便做什么,让她先嚷嚷,一概不管。”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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