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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平歪着头道,“好像你们现在正要靠我这张脸来办事吧。”
张汤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不就是传了顿饭——哦,膳嘛。”
冯太平无所谓地道,“我把他们都遣走了,吃相没人会看见。
再说,饿着肚子怎么干活?要学陛下总得中气足一点吧——张汤,不得无礼!”
冯太平最后那一句话的声音和之前嬉皮笑脸说的截然不同,那是充满了权力的威严的声音,隐含着帝王的愤怒。
张汤被那句话听得一惊,与汲黯互视了一眼,随即两人脸上浮起一丝喜色。
冯太平却松了一口气,复又笑道:“瞧,你当冒充贵人是天大的难事,啰唆半天没完没了。
其实摆架子吆喝人是世间最容易的事了。
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来冒充我这种贱民才是最难的事呢——廷尉,你会在街头行乞吗?”
张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道:“你做得很好,不过,你最好放老实点。
这里是宫里,不是你那槐里县的陋巷。
不该你做的不要做,否则我迟早跟你算总账!”
冯太平伸了伸舌头,道:“嗬,我还能活到你跟我算账的那一天?那可谢谢廷尉了。
我还以为你们一破完案就会给我一杯鸩酒呢。”
张汤心头一凛,表面镇定地道:“胡说八道!
当赏则赏,当罚则罚,你不犯事我要杀你干什么?你少自作聪明。”
说罢拂袖而去。
汲黯却注视着冯太平,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道:“冯太平,你念过书?”
冯太平道:“没有,粗识几个字而已。”
汲黯点点头道:“我看你虽是平民,倒还聪明,遇事反应也快。
这次你若帮我们查明这个案子,救驾之功,自有赏赐。
如果你愿意入仕,我也会向陛下力荐。”
“别别,”
冯太平双手直摇,“我只想有口饱饭吃,不想当官。
当了官,要么不要良心,要么不要命,可我两个都要。”
汲黯一皱眉道:“你说什么?!”
冯太平向外一努嘴道:“那位张廷尉,杀过的人都该死吗?我蹲的那间牢房,墙上至少七八十个‘冤’字。
汲内史你倒是直言敢谏,可民间都说天子好几回差点要杀你了,是这样吗?”
汲黯叹了口气,道:“有些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冯太平道:“所以我就不去想喽。
对了,现在我该干什么?”
汲黯拍了拍冯太平的肩膀,道:“装病。”
“你觉得这样就能把真凶钓出来?”
冯太平好奇地摸着盖在身上柔软异常的锦绣复衾,问旁边的张安世道,“天子不是在寿宫失踪的吗?怎么让我躺在这里装病?”
张安世皱眉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不装病,难道去上朝?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别再弄出什么意外。
查案的事,我父亲和汲内史会办的,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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