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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心中担心桑洛,便就这样徒步走着,一手轻轻放在马车侧边紧闭的窗的窗棱上,一边又跟着队伍慢行。
走不多时,窗子微微开了一条缝,沈羽一惊,急忙松了手,但见那缝隙之中疏儿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正瞧着自己,轻声开口问道:“疏儿姑娘,公主可还好?”
疏儿却轻声说道:“沈公,公主寻你有事儿,烦劳您进来说话。”
言罢,便将窗户一拉,没了动静。
沈羽呆愣片刻,心中犹疑,看看四周,竟有些不知所措。
她明明心中挂念桑洛挂念的厉害,自医官离去之后便想着进去瞧瞧,可如今疏儿传了话儿来,却又为何不敢进去了呢?便又是这一会儿犹疑,车门一响,疏儿竟从车中出来,看着沈羽匆忙的招了招手,待得沈羽快走几步走到近前跟着,这才又说道:“沈公怎的这样慢呢,公主本就受了伤,还惹她生气就不好了。”
沈羽被这话说的慌了神儿,急忙抬步上了马车,随着疏儿进了车中。
车门将马蹄车轮声关在门外,一只蜡烛在车壁的烛台上随着车子颠簸,烛火来回晃着。
她目光定在卧在座上的桑洛身上,但见桑洛身上盖着薄毯,闭目轻喘,似是还在昏睡迷离之中。
呆了呆,不解地看着疏儿,疏儿却叹声说道:“沈公莫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
她看了看桑洛,又道:“公主受了这样重的伤,方才医官替她上药的时候,她都不吭一声,咬牙忍着,倒是医官走了之后,她便又醒醒睡睡,口中呢喃着总是喊你……”
她说到此,眼瞧着沈羽面上腾起一抹红晕,连瞧着桑洛的眼光都变得柔软非常,不由笑了笑,只道:“沈公就在此处呆一会儿吧,疏儿去外头替您守着。
若有什么事儿,我就敲门。”
言罢,开门出去。
沈羽缓步走到桑洛近前,跪下身子静静地看着桑洛那在昏睡之中依旧因着疼痛还蹙着眉的憔悴的样子,心中一疼,不自觉的握住了桑洛的手,轻声道了一句:“若非我失察,将你交给乔装的哥余阖,你也不至于此。
此后,我定亲自好好看护。”
沈羽重重一叹,桑洛的样子实在让人难过的厉害,轻轻地将她额头上的汗拂去,那手转而又不听使唤竟抚在桑洛那略微有些发烫的面颊上。
在昏暗的烛光之中,她也就这样瞧着,越瞧越觉得心疼,越看又越觉得心中喜欢。
她不该如此想,更不该如此冒犯公主的直视着她。
可沈羽却不知怎的,偏就是无论如何都没法移开自己的目光,更没法松开自己的手。
她心中思绪翩跹,竟冒出了那极为不敬的念头——她想就这样守着她,哪怕就是这一夜也好,甚至想将她抱在怀里,让她那因着疼痛紧皱的眉头松一松。
她心知桑洛虽未醒过来,心里也一定是如此想的。
可这算是两情相悦吗?
哪里有同是女子的两情相悦?
桑洛始终以为自己是沈时语的兄长,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儿。
如此的两情相悦,究竟是真,还是算假?
欲语还休——沈羽复又想起桑洛写的这四个字。
可如今,欲语还休的,却是她沈羽。
可她此时眼中心中皆是桑洛,根本从未想过,欲语还休的除了自己,还有桑洛。
桑洛胸口阵阵疼痛,虽已疲惫至极,却根本无法睡着。
眼前一阵发黑,便是如此躺着都觉晕眩,意识迷离,口中不由自主的将“时羽”
二字说出来,却一直无法再睁开眼睛。
但她却隐约听得疏儿的话儿,听得疏儿将沈羽让进车中,听得沈羽说出那带着心痛的话儿,感觉到沈羽握着自己的手,轻抚着自己的面颊。
她一颗心突突地跳,越跳的厉害,又越觉得心口的伤口更疼,额头上阵阵出汗,却一直撑着意识不想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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