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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溪在心里翻个白眼儿,对上那笑眯眯的一张脸,神色为难道:“不瞒公公,我家郎君方才刚换了药歇下,不知是否与这次的行刺有关,郎君夜里睡不着,也就白日里才能歇息片刻,但一听得动静便会醒来,睡得极不安稳,整个人都削瘦了不少,不是我拦着不让公公见,便是我,也不敢在他睡时进屋,只怕惊扰了他。”
双方沉默一息,沈兰溪拧眉,无奈的叹了口气,“但皇恩浩荡,皇上惦记着郎君伤势,特让公公前来,我若是拦着,只怕公公回去也不好交差。”
她说着,又是一声叹息,似是妥协般的道:“这样吧,公公随我来,还请这位太医且先在此等等。”
沈兰溪退一步,受命前来的公公自是也见好就收的退了一步,“咱家便谢过祝少夫人体谅了。”
沈兰溪点点头,在前面轻手轻脚的带路,整个人轻盈得像只展翅的蝴蝶。
倒是苦了跟在她身后的太监,蹑手蹑脚的模样像是在做贼。
刚行至廊下,沈兰溪忽的止了脚步。
“祝——”
“嘘!”
沈兰溪示意他噤声,微微弯腰,动作轻缓的脱了脚上缀着珍珠的绣鞋,洁净的足袜直接踩在了地上。
她脱完,回头瞧他,一副无奈模样。
太监:“……”
行吧,他也脱。
两人鞋子脱在廊下,一前一后的往屋里走,却是听不得半点动静。
绕过屏风,在距床榻两米远的地儿,沈兰溪再次停下,意欲明显。
在这儿看两眼就行了。
太监微微点头,仔细打量床上‘熟睡’的人,面色是有些白,若有似无的可瞧见青色里衣里露出的一截细白布巾。
离得远,瞧不真切眼下是否有乌青,但呼吸很轻,唇色浅淡,确实不是大好的模样。
原地停了几瞬,两人再次做贼似的往外走,不生一点动静。
“我家郎君为皇上办差,是他为官之责,他受伤,我便好生在旁伺候照料,只盼着他能早日好起来。”
沈兰溪说着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哽咽着又开口,“只公公也瞧见了,这伤还得将养着,母亲也操劳,每日都会让人送参鸡汤来给郎君滋补,外伤且如此,他一文弱书生遇刺,心里创伤更重,也不知何日才能不借汤药而安稳入睡。”
太监嘴角抽了抽,他还是头回听见这心里创伤……
若是人人都这般,见点血便不能睡,那谁人还能上战场?
只是……
倒也是,小祝大人是个风光霁月的君子,与那些大老粗可不同。
“那……咱家能为小祝大人做些什么?”
沈兰溪掩下眼里的狡黠,苦瓜脸道:“哪里敢劳烦公公,您整日在御前当差,想来也是辛苦的,皇上派您与太医前来,已是天大的殊荣,待郎君醒来,我定会与他说的。”
“既如此,那咱家便不多叨扰了,咱家回宫,定会如实禀报皇上,还有祝少夫人的辛苦。”
“?”
沈兰溪:“您有差事在身,我也不敢多留了。”
她说着,侧头吩咐绿娆,“去装两袋热茶来。”
“天儿冷,您与那位御医大人拿着暖暖手也是好的,里面的茶水算不得多好,但喝个清香,公公可尝尝。”
沈·八面玲珑、贿赂使者·兰溪道。
“那咱家便却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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