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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3页）

空中密密实实布满薄云，蓝天已无处可寻。

我关于卡夫卡小说的回答想必得到了他的认同，或多或少。

不过我真想说的大概未能传达过去。

我不是作为泛论来谈卡夫卡小说的，而是就极其具体的事物加以具体的表述。

那种复杂的、无从推断的行刑机器实际存在于现实中的我的周围，不是比喻，不是寓言。

可是这点不仅仅大岛，恐怕谁都理解不了，无论怎么解释。

回到阅览室，在沙发上坐下，重返巴顿版《一千零一夜》的世界。

周遭的现实世界如电影场景淡出一样渐渐消失，我孤身一人深入字里行间。

我比什么都喜欢这一感觉。

五点离开图书馆时，大岛在服务台里看同一本书。

衬衫依然全无皱纹，额前依然垂着几根头发。

他背后的墙壁上，电子挂钟悄然而流畅地向前推进着秒针。

大岛周围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宁静那么整洁，我觉得他不可能有擦汗或打嗝那样的举止。

他扬起脸，把背囊递给我。

举起来时，他皱起眉头，仿佛很重。

&ldo;你是从市内坐电车来这儿的？&rdo;

我点头。

&ldo;如果天天来，带上这个好了。

&rdo;他递过半张a4纸大小的纸片。

那是高松站至甲村图书馆之间铁路电车时刻表的复印件。

&ldo;车基本按时刻表运行。

&rdo;

我道谢接过。

&ldo;嗳，田村卡夫卡君，你从哪里来、来这里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不大可能一直在宾馆住下去吧？&rdo;他字斟句酌地说，说罢用左手指确认铅笔芯的尖细度。

无需他一一确认，笔芯尖得甚是完美。

我不作声。

&ldo;我无意多管闲事。

只是、无非是顺便问一问罢了‐‐你这样年纪的孩子一个人在陌生地方待下去不是件容易事。

&rdo;

我点头。

&ldo;往下是去别的什么地方呢？还是打算就在这儿待下去？&rdo;

&ldo;还不大清楚。

先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