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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又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庆幸自己父母双亡。

&ldo;你妈了个逼。

&rdo;郑东霓娇媚地眯了一下眼睛。

&ldo;嘴巴放干净一点，我妈是你姥姥。

&rdo;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把从后面把郑东霓紧紧箍住，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倔强地挣扎。

我在她的耳朵边说：&ldo;走吧，走吧。

算我求你了。

这样又什么意思?这儿是医院。

&rdo;

我忘记了，他们家的人早就可以无视公共场合和私密场合的区别。

我把她一路拖出去的时候，也只好跟着学习无视整个病房的人投射在我们身上的眼光。

我似乎一直都能听到她肩膀的关节轻微的声响。

我们终于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面，她面无表情地坐在花坛的边缘，然后抱紧了自己的膝盖，闷闷地问我：&ldo;给我烟，行吗?&rdo;

我点上一支，塞进她嘴里。

她像个吸毒者那样，迫不及待地吸进一大口，然后她抬起惨败的脸，满眼无助的悲凉。

&ldo;你在笑话我吧，笑话我丢人出丑，你瞧不起我了吧?&rdo;她深深的凝视着我，突然微笑了一下，&ldo;可是我们家这么多年，大家就算这么讲话的，一点都不奇怪，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爸爸就跟我说，我根本就不该姓郑，我是野孩子，我是我自己的妈和她的嫖客生下的‐‐这是他的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改。

&rdo;她满脸都是凄楚的甜美，&ldo;你没见识过吧西决?当然了，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工程师，都是有文化有教养的人，西决你知道么，小的时候我有多羡慕你，我羡慕你有一对那么相爱的爸爸妈妈，我真的愿意和你换。

就算是做孤儿我也不在乎的，因为做你爸爸妈妈的孤儿一点都不丢脸‐‐。

&rdo;

我蹲下身子，两只手掌覆盖在她的膝盖上，用力地按了按，我说：&ldo;都过去了，你现在早就长大了，你早就不用再依靠任何人活着。

你脱胎换骨了懂么?不用怕，真的都过去了。

&rdo;

&ldo;西决。

&rdo;她出神地看着我的身后，&ldo;在飞机上的时候我还想着的，我这次要亲口跟他们讲，我怀孕了。

&rdo;眼泪涌到了她的眼睛里，&ldo;可是一见面，还是照旧，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rdo;

我把那支香烟从她嘴上夺下来。

仍在地上狠狠踩灭了：&ldo;那你还抽!&rdo;我责备地看着她。

&ldo;我这种人有可能教育好一个孩子吗西决?&rdo;她悲切的看我，&ldo;所以我一定要去做那个亲子鉴定，我不是这个家的孩子，我不是你大伯的孩子，我肯定不是的。

我二十八岁了西决，我要做另一个人的妈妈了‐‐可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那么自私的一个人。

我除了化妆、除了吃喝玩乐、除了花钱、除了跟男人打交道之外，我什么都不会，我自己的父母连什么是廉耻都没有教给我。

我能教给我的孩子什么啊‐‐&rdo;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眼睛里空茫茫的一片，完全忘记了我的存在。

&ldo;姐姐，姐姐‐‐&rdo;远处传来了郑南音元气十足的喊声，她远远地朝我们跑过来，一只手费力地管束着她肩上的那只斜挎的运动背包的带子。

&ldo;我不就算国庆节大假跟同学出去玩了几天吗?&rdo;她气喘吁吁地说，表情一贯地无辜，&ldo;我才走了几天呀，怎么就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呢?大伯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哥哥?怎么什么话也听不懂呀?&rdo;

她大概是注意到了郑东霓脸上的泪痕，她夸张地伸出双臂准备熟练地扑过去：&ldo;姐姐‐‐&rdo;我在旁边抓住了她的胳膊：&ldo;轻一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没轻没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