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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了那么多年的人,藏着,掖着,不敢叫人知道,而此刻她就在跟前了。
膝头相距不足三寸,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能看清她皙白纤细的颈间有浅浅的血络,一身的斩衰看起来倒似霞裙月帔,愈发使她添了五分俏丽。
从前只听过她一夜夜的吟声,不敢肖想这吟声在我面前的模样。
可如今,她看起来唾手可得。
我抑制着在心里生根多年的青蔓,还算什么青蔓呢,扎根了十七八年,早就长成了参天的古木。
把今年新做的火狐大氅披在了那清瘦的肩头,轻声道了一句,“嫂嫂,节哀。”
火狐是我亲手在北地雪山所狩,完美的不带一丝瑕疵。
她披着这火狐大氅,多好看啊。
何况她坦然受着,没有丢开。
只是这火狐也不能使她气色更好,她抬眸望着窗外,怔怔地问起我来,“不是述职的日子,季叔无诏回王城,可有什么事啊?”
窗外大雪如瀑,还不到春和景明,也就不到每年述职的时候。
我告诉她,“回晋阳奔丧。”
城外有我的兵马,我不知她是否知道。
知道也好,不知也罢,我此次来,打定了主意,要她。
我问她,“嫂嫂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她定定地回我,“为先王守江山。”
我问她,“你拿什么守?”
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话。
侄子们都还小,最大的才十八,最小的也不过十岁,虽都早早地封了侯,可连仗都没有打过,怎知道军营的辕门又朝哪头开,一个个只长得漂亮,还守不住王兄留下的疆土。
列国受晋国压制十六年,一旦借机反扑,晋国兵败如山倒,不过数年,就要亡了。
我告诉她压在我心里多年的话,这话自从雁门往晋阳赶,就已经想了一路,“以后,有我。”
我不似王兄,我有什么便会说什么,这一点,王兄不如我,因此使他吃过许多苦头。
他吃过的苦头,我不会再吃。
我紧盯着她,似猎手盯着那只奔逃太行的小鹿。
但愿我的眼神克制,不必被她觉得要被生吞活剥。
她心里也知道此刻的晋国难守,也许也想要寻一个依靠吧。
那双桃花眸子总算看见了我。
那我千里奔袭,便不算白来。
她甚至端来一方玉匣子,这玉匣子就放在她一旁,我的眼里只有她,适才并不曾留意。
我问她,“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仍旧是一贯的温柔,听了就能叫人心里平静,她把玉匣子推到我面前,“给你的。”
我不知那是什么,因而打开来看。
那是王兄的玉玺。
这羊脂玉雕刻的玺印代表着北方最大的王权,有了这方玉玺,就能一口咬中她流淌着鲜美血液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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