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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娇仰头喝了三四杯茶，这才把气给顺上来了。

难以想象，她一个娇娇女，竟然能扛着（拖着）个大男人走这么远，还没有在半路被累到断气。

当真是奇迹！

“岚娇你简直就是大明最棒的姑娘……”

岚娇抹了把汗，眼睛看东西都重影。

月光透过花窗洒了一地，此时驰宴躺在床上，眉头紧蹙，面色依旧是白的吓人，岚娇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兀自松了口气，还好，还能喘气，没死。

只是——要是自己眼睛还没瞎的话，能看见身前人在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似是陷入了梦魇一般，驰宴整个人开始微微颤抖，他薄唇紧抿，喉间像是压抑着无法诉说的痛苦般，身子也是越来越冷，像深埋于冰川中的冰刃般，瘆的人心慌。

“王爷？”

岚娇慌了，瞧着驰宴这个没见过的样子，她心中发毛，既害怕又无措。

“王爷？”

岚娇俯身上前轻轻拍了拍驰宴的肩膀，没得到回应不说，身前的人是越来越冰冷，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白骨，无边无际的白骨……尸山血海，像是要把自己淹没一般，他奋力奔跑，明明光芒离自己那么近，明明触手可及就在前方，他却扑了个空。

指尖所触及到的，全是虚无。

驰宴不断向上走，却还是无法离开这里，周围鲜红的血似是要将大地浸染，猖獗地蔓延至每一个角落。

“滚开……”

他颤抖地往后退，蜷缩在角落，“滚开！”

“驰宴，是你说的要救我们！”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保全自己却不顾兄弟安慰，不配坐大明的英雄！”

“你不配活着！

凭什么就你一人独活？凭什么？！”

无数的手似是要将他拉入深渊，他挣扎抗拒，抬头想看见那一缕残余的朝阳。

可又有何人能听见他的祈求与无助？从未有人能听见。

他们所听见的，看见的，不过都是传颂于民间，于众人之口下的那些丰功伟绩罢了。

“驰宴！”

身前人宛若失了智，震颤的幅度让他差点呼吸不畅，呼出的气越来越少。

岚娇脑袋一片空白，比起方才的阵仗，这会儿才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