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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安全屋与坦白局（第2页）

&esp;&esp;陶决的脸色也很难看。

以他的洁癖程度，想必被恶心得不轻，就这还嫌外面风太冷，不准我把窗户再开大一点……又吹不到他身上，谁要他多事。

&esp;&esp;我捅捅他胳膊。

&esp;&esp;“反正都睡不着了，说两句，促进一下空气循环？”

&esp;&esp;陶决翻身侧躺，面向我这边。

&esp;&esp;“嗯，给你唱个摇篮曲？还是要听故事？”

&esp;&esp;人一旦太过疲惫，太过松懈，就会连语气也温顺起来。

他不找茬贩剑，反倒让我有点想欺负。

&esp;&esp;我的手钻进被子下，捅了捅他肚子，“你现在可是待在我从十二岁住到十八岁的房间，躺在我从十二岁睡到十八岁的床上……你确定不要问点什么？”

&esp;&esp;沉甸甸的目光一下掉进我眼里，又迅速错开，落到我肩头。

他像是在认真思考该问什么、怎么问，许久没有出声，低垂的眼帘时不时牵着睫毛轻轻颤动，仿佛咬钩的鱼一张一合的腮。

&esp;&esp;生日都跟谁过，初潮是在几岁，哪一年开始抽条长高，又是什么时候留了长发、穿起裙子……

&esp;&esp;我猜他会问这些。

&esp;&esp;他抗拒不了这些原本对他而言唾手可得的细节，即便现在时过境迁，以他如今的立场，不论怎么问都会蒙上一层不单纯的底色。

&esp;&esp;十二岁到十八岁，我的直觉早在那时就预先示警，本能地厌恶这个处处被视线渗透的房间，整夜整夜难以安眠。

但这里毕竟还算是我的主场，最适合用来打败一个自以为已经安全了的骗子。

&esp;&esp;十九岁的我无法责怪他，却也同样无法假装——假装我从未在那六年里每一个辗转反侧设想他轻松人生的长夜、为每一个我没能到达的“如果”

，咬着牙真切地嫉恨过他。

&esp;&esp;从蛛丝马迹中收集足以审判他的证据，已经成为一种嗜血的肌肉记忆。

&esp;&esp;我等他问，像等待狮子虚弱下来的鬣狗。

&esp;&esp;“那段时间……”

&esp;&esp;陶决终于开口。

&esp;&esp;“妈妈……的那段时间，你……哭了几次？”

&esp;&esp;情绪卡顿，我楞了一下。

&esp;&esp;“……没数。”

&esp;&esp;从刚才起就悬停在我肩头的目光，不受控制似的飘回我脸上。

&esp;&esp;“很多吗？”

&esp;&esp;“也不算吧。

在医院的时候几乎没停过，从医院带着妈妈的东西回到家，又哭不出来了。”

&esp;&esp;他不按套路出牌，我的剧本便也惨遭腰斩，不知不觉被卷入他的节奏，继续说下去。

&esp;&esp;“之后就是在忙葬礼什么的，还有……啊，还要照顾那家伙，当时觉得妈妈应该不希望我放着他不管，所以能帮忙的都会帮忙。

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但还是每天强撑着去上学，到了外面至少能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