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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聚势（第7页）

皇帝凝视良久，终郑重点头。

七月七日，乞巧节。

薛淮悄然离开扬州，无人相送。

他换一身布衣，骑一匹瘦马，带一名书童，踏上西行之路。

临行前，他在府衙石碑上留下最后一句话：

>“功成不必在我，

>建业必定有我。

>光不在庙堂，

>在每一个不肯低头的人眼中。”

他要去西南，去岭南，去所有还未苏醒的地方。

他知道，北方的春天来了，可南方的冬天仍未结束。

他知道，钟声虽响，但还有无数耳朵未曾听见。

他知道，路没有尽头，但只要有人走，光就会一直延伸。

十年后，大周史官撰《新政纪略》，记曰：

“自薛淮始，民有权言，官须听之；

民有权选，官须服之；

民有权审，官须跪之。

天下不复以爵位分贵贱，而以德行判荣辱。

女子可为官，商贾可议政，农夫可上书。

此非一战之功，乃十年播种，百年生根。”

又二十年，江南孩童入学，首课不读《孝经》，而读《公议庭宣言》。

老师问：“什么是正义？”

孩童答：“就是每个人都能说话，而且说了算。”

而那两口钟，依旧挂在扬州府衙门前。

每逢初一十五，便有人自发去敲。

一声为亡者，一声为来者，

一声为曾经的黑暗，

一声为永不熄灭的光。

风过处，铜纹如波，仿佛山川奔涌，人影绰约。

仿佛千万人在低语：

我们看见了，

我们记住了，

我们，正在成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