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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跟我拼死?我来救死扶伤啦。
台风从妈阁上空虚晃一下,过去了。
它的毛发和动势擦着妈阁的海面、树梢、老楼,等它过去,海和树以及老楼都有些微妙的走样。
每回大风走了,老妈阁就走一点样,这是最老的妈阁人看出来的。
而新来的妈阁人,或临时来祸害自己和妈阁的人丝毫看不出来。
他们从不去看。
段凯文慢慢地站起来。
坐了七八个小时(大概连上厕所都免了),他几乎把坐姿塑到自己躯干上了。
他忘了东南西北似的扫一眼左右,右边的窗外是妈阁五月的早晨。
很多人拥有早晨,少数人是没有早晨的。
段总拥有很多东西,钱财、房产,但他不拥有早晨。
渔夫们、菜农们、小公务员们几乎一无所有,他们却拥有一天中最新鲜最无邪的一部分--早晨。
段总在此刻发愣:拥有早晨的人也许更快乐。
早晨的海,深蓝的冷调和霞光的暖调交叠,填海的大型机械还没来……
晓鸥想到这个早晨发生的一件大事:儿子一个人吃早饭,这一天母亲的缺席多么完整。
&ot;晓鸥能再给我拿些筹码吗?&ot;
晓鸥一刹那的神色包含的潜语段凯文是读懂了:段总你这是无理要求。
因为他紧跟着又来一句:&ot;我一点儿都不困,再玩几把。
&ot;他都笑不动了,可还撑出一个笑来。
&ot;段总,要玩可以,就玩桌面上的。
&ot;
晓鸥小心翼翼地劝他。
她都赢怕了,他还没输怕。
晓鸥其实还有一层怕,就是怕他还不出钱。
现在她在段和赌厅之间做贷款掮客:赌厅通过她把钱借给段去玩,去输,十天之内他还不上钱,晓鸥就从掮客变成了人质。
要想长远做赌厅的生意,晓鸥这样的叠码仔就必须拿自己的钱去替赖账的赌徒还账,赌徒们可以失信用,她和赌厅之间,一分钟的信用都不能受损。
任何惨输的赌徒都可能赖账。
梅晓鸥从十年前就开始认识一批勇于突破道德最下限的成功人士。
她把他们的道德最下限当作处事,替他们想到最下三滥的做法,替他们想出最邪恶的对付她的招数,然后自己就会明白怎样去接招、拆招。
为了段凯文将来少赖一点账,她现在就要挡在赌厅和段之间,让赌厅少借他一点赌资。
假如当年她不是高估了老史的道德最下限,没能预想到老史能够一再突破最下限而彻底获得无道德的自由,老史不会输得身家倒挂,比赤贫还要贫穷一个多亿。
而段总没商量地告诉她,玩就玩大的,三百万还算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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