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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琒听到这声舅舅,心里五味杂陈,手掌抚了下眼眶,他都快成水做的男人了,“眉眉说得对,快上船吧,舅舅明白,你这两天也不高兴,回京后咱们一家子就团圆,重新开始。”
……
苏轻眉回去坐的还是盛家的船,没想到她会遇见郗南叶。
瘦削清秀的男子走出内舱,朝刚上船的女子挥手,喜形于色,“苏姑娘?!”
郗南叶是苏轻眉进京后遇到的朋友,他的存在拉扯了陷入回忆中的女子一把,她心情松快很多,“郗公子,你怎么会在这。”
盛家商船,应当不会放给外人。
“好友成婚,我受邀来扬州参与他们的婚宴。”
原来,沈楚两家的婚事定在昨日,郗南叶比苏轻眉早来扬州,回去想着搭相熟盛家的船,这就遇上了。
郗南叶很开心:“苏姑娘,我们真有缘分。”
苏轻眉轻笑不语。
接下来船上就有趣多了,郗南叶面对她很健谈,看出她的心情不佳,每天都努力与她说些新奇的故事,苏轻眉很感激,但始终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她明白,她满腹的情绪在等什么。
两旬后,船终于靠岸,离开时五月,回来已是盛夏。
这一日,天空阴沉,下着绵绵细雨。
苏轻眉戴上兜帽披风等待船夫放下木跳板,她有意眺望周遭,寻了半天却没寻到心中念着的身影。
她略微失落。
拂冬信里说长庚曾来问过归期,陆迟不可能不晓得,晓得却不来……
他不会在怪她不知会就离京吧,他凭什么怪她呢,他好几次都不吭一声走,真论起来,他们都扯不平。
他真小气,比她还小气!
郗南叶在一旁替她撑着油纸伞,见女子失神,温和提醒:“苏姑娘?下船的木板放好了。”
“哦。”
不来也好,省的他看到郗南叶又与她找麻烦!
郗南叶将伞都让给了苏轻眉,为了避嫌又和她间隔一臂的距离,他几乎是半淋着雨将人送下了船,至于穆琒派的侍卫则一直守在暗处。
即将要分开,郗南叶站定后张望四周,“苏姑娘,有人来接你吗?不如随我的马车送你回家。”
苏轻眉挽起唇,正想说没有,不过她可以自己雇一辆,就听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清越嗓音,“她有。”
她心跳砰然地回过眸,看到男人正在向她走近。
他修长指骨捏着的玄色玉骨伞缓慢上移,从只能看到云水袍角后阔步笔直的腿,到有劲的窄腰宽肩,再往上,逐步露出一张清雅温润的俊容,带着他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让她蓦地想起了一句很贴和他表面的诗,“性如白玉烧犹冷。”
苏轻眉以为陆迟会走到她身边,然而没有,他故意停在距离她的堪堪一步外,看着她笑得很淡,尤其当视线扫过她身边的郗南叶,笑意就更浅了。
上方是一玄一杏黄两把伞撞碰在一起,谁都不想让谁。
下方,是男人明明一招手就能揽到她,他却盯着女子的眼睛半晌不动,慢条斯理地开口: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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