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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后,徐西桐逆着重重人流跑出食堂,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学校门口飞奔而去?,她?跑得嗓子冒烟。
风呼呼地刮着脸颊,远远的,徐西桐看见校门口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任东穿了一件黑色的防风服,随意地敞开,三个月没见,他还是那?样英挺,五官凌厉,黑漆漆的睫毛粘了雪水,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成熟稳重。
不像个男生,反而像个男人。
看见徐西桐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插在裤兜里的手伸出来,偏头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笑着说:
“跑慢点啊,摔着了怎么办。”
徐西桐站在原地任他拍着,只觉得温暖。
她?喘着气冲任东露出一个元气满满的笑容,眉眼弯弯,她?并没有问任东为什么消失十来天,而是语气活泼,问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是想我了吗?”
任东单肩背了个背包,他风尘仆仆地赶来,似乎不打算久留,他犹豫了一下开口:
“娜娜我有事跟你说——
徐西桐好似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倏然打断他,继而跟个小?话痨一样喋喋不休:
“你就穿这么点冷不冷,装酷是吧。”
“你正好赶上趟了,我带你去?我们学校二食堂吃糖醋排骨,我之前有跟你说过吧,真的特别?好吃。”
小?姑娘边说边拉着任东往学校里带,其实她?心里很慌,拼命地想抓住任东,总感觉下一秒他会?消失,直觉告诉她?,害怕的事情正要发生。
不料她?拽着任东的手臂怎么也拽不动?,男生停了下来,她?的笑意僵在唇角,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任东低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说出口:
“娜娜,我不准备读书了。
我妈前阵子去?世了,我现在生活过得挺乱的。”
麻绳专挑细处断,任东身上经历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
眼眶发酸,眼泪蓄在里面,徐西桐将泪意逼了回去?,她?自顾自地说道:
“你不想读书也可以啊,你来北京工作,你租个房子,就在我学校附近好了,到时我们一起——”
任东就这么抬眼看着她?,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浓重的情绪,没有应声?,他的眼睛以前很明亮,有生气,现在经历了太多,眼底一片死灰。
一股哀伤在两人之间蔓延,徐西桐常常在想,都说老天爷慈悲,对?每一个人都赏罚分明,为什么偏偏总是跟任东的命运开玩笑。
死寂一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雪不停地下,风发出呜呜呜声?音,徐西桐话也说不下去?了,她?终于明白,或者说被迫接受了一下事实。
任东是同?她?来告别?的。
徐西桐想起孔武离开那?天,她?要他承诺,如?果?有一天,任东真的要走,一定要亲自告诉她?,不要不告而别?,所以他来了。
徐西桐听见自己机械般地张口,怔怔地望着他:“那?你要去?哪儿啊?”
“我应征入伍了,准备去?当?兵。”
任东的嗓子像含了一把沙子般。
“什么时候走?”
徐西桐眼睛发红。
“今天下午。”
任东垂在裤缝间的手指动?了动?,他看着娜娜,想要拥抱她?,却不敢。
他怕一旦抱住她?,反而舍不得离开。
任东站在徐西桐面前,像以前那?样揉了揉她?的发顶,笑着说:
“好好的。”
“娜娜,你要成为全世界最好的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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