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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熹瞥了一眼祝缨手里的金刀,道:“倒是衬你,佩上吧。”
祝缨道:“忒贵重了,带着它,我得妨着多少偷儿。”
郑熹笑骂一声:“又胡扯。”
祝缨也就将金刀拴在了腰间,说:“不是胡扯,不像我能佩的,走在街上容易叫人记住。”
郑熹看她把金刀佩上了,心道:还是个孩子呢。
口上却说:“事情你都知道了,有什么要问的,有什么要说的,又有什么想要的。
都说出来。
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要尽快有个说法。”
祝缨也不再管金刀的事儿了,道:“您这儿有什么线索?供词之类?殿下家的事儿,我什么也不知道,本不该打听,可涉及到了王子,还是要知道些的。”
郑熹从抽屉里拖出一叠纸来,道:“先看看。
坐。”
祝缨也不客气,坐下来就着书房的灯光飞快地扫完了那叠供词,说:“我先捋一捋整件事儿,您看看有没有说错的,再说我预备怎么办?”
“好。”
祝缨道:“起因是为了立长还是立嫡。
庶子年长,有了些想法,当时龚劼还得势,于是想走龚劼的路子谋取世子之位。
借着生母兄弟管内库的便利,从中偷取财物贿赂龚劼。
管事也借着职务之便偷窃,又放贷、包养外室,他存着‘外甥’继承王府之后抬举他的念想,所以才一直死咬着不吐口。
不想龚劼事败,巧合之下偷窃事发,外室又露了痕迹。
如今是要查一查他们说的有几分实,还有没有旁的与龚劼勾连更深的事,以及……有没有旁的把柄落在龚劼案里。”
郑熹听她说清了,道:“差不多。
你预备怎么办?”
祝缨道:“龚劼做了十几年的丞相,查他的案子每天都有进展,还查到了现在,我怕他有后手。”
“嗯?”
“您查了这么久了,没查到与那位王子的关的证据吧?”
郑熹点了点头,也不藏着掖着,说:“他必还有一本暗账,上面都是这些败家子!”
天大的把柄,能让许多人家急得上吊。
官场上常见送礼求官、求升迁,必然有本账。
前任大理寺已经抄到了一本,郑熹接手大理寺,也就接了这本账,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
他叹了口气:“你只管查这个东西,查到了我派人核账。”
又想,是时候给祝缨找个师傅学算学了。
祝缨道:“我重新读一遍龚案的案卷,仔细研究一下,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去龚府看一看?还有,龚案的犯人,我想见谁就能见吗?王府那边儿……”
郑熹道:“只要机密,都可以。”
“可能还要点人手,看账的,跑腿的。”
“都可以,有难事只管来找我。
万一我有事,你可去王府寻郡王。”
祝缨马上说:“给我一夜,明天我就开始办。”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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