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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迁怒你就好。”
赵应祾撇撇嘴,小声嘟囔。
只是两人靠得如此近,他那点牢骚被听得一清二楚。
“不会迁怒我的。”
赵应禛轻轻捏一下他的手。
这事本来就和他无关,只是皇帝要他趟这摊浑水,他便不能推脱,一定要成为最后那个难做的人。
所幸他也不在乎。
庄王在北府军的时候就因性子过分冷硬、不圆通被朝中大臣弹劾过,战事告急时先斩后奏的事不知出过多少回,更别提那些从不修饰语句的军书,实在是过分耿直了些。
走到宫墙边上时,两人倒没想过会看到二皇子正站在那处。
干枯枝条拂地垂,风来吹起雪如花。
赵应翯手里抱着暖炉,身后还站了两名小厮。
见到赵应禛时他松一口气走上前,感觉已在此等候多时,“三弟!”
他的目光落在赵应祾身上一瞬,只对赵应禛道:“莫怪愚兄,可能借一步说话?”
赵应祾心里轻啧一声,这二皇兄可比大皇兄要谨慎。
懒得自讨没趣,他便主动乖巧送开赵应禛的手,哪想未完全离开,赵应禛复抓住他的指间,对他道一声,“马上。”
这才真正算放开手。
赵应翯屏退随侍,同赵应禛两人沿着宫道又走一段距离才开始讲话。
赵应祾看他们背影一眼,将拐杖靠墙放着,自己也倚于垣,无所事事。
他仰头蹭着墙垣看天,一片灰濛。
天知道他最厌恶的就是宫内周墉,全是一样的朱红,久了烂了就褪成缇色,泛着雨水浸泡的腐味。
都是他走不出去的无忧宫。
他不是一块石头,垫不高自己,碎不成一地无知无觉。
曾以为天地就只有方寸。
这是第二恨。
他憎恶那些垂着爬在垣壁上的千缕万条一过了夏就开始枯萎,因为那树桃花只在墙头开半个呼吸,他还没舍得朝空中轻轻吐一口气,软红就簌簌落下了尖儿。
宫莺站在那秃枝上鸣啭,被他拿墙里露出的砖石子砸长久一声惊啼。
可是他小心从野草上捡起来的落花还是熬不过一个晚上。
赵应祾勾起嘴角笑自己幼稚,抬手摆弄朱墙上的枯槁,掰一节下来朝对面垣壁扔去。
他远远瞧一眼赵应禛,那些过往霎时疏朗。
恨,他自然还是恨。
只是这种对所有人无法抑制、不可扭转的憎怒,那些对生命无意义的念头、于死亡与堕落的沉迷都逐渐变成对赵应禛更甚的爱痴。
它如此深刻恒久,能掩盖代替所有不可回应的痛。
见尔春温一笑往,是我心中事,眼中泪,意中人。
赵应翯同赵应禛密谈完后便拱手相别,往另一侧门出宫。
“二皇兄同您说了些什么?”
赵应祾仍旧巴着他三哥的手臂走路,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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