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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融冷笑,“满朝文武,谁不知道你是范阳张氏之后?你祖父执法如山,你父亲拒贿守节,你的名声干净得像初雪。
你说要查,没人会觉得你是党争工具。
相反,你会被视为‘公正之声’。”
张岱怔住。
他忽然明白,自己已被精心挑选为一枚棋子??不是因为强大,而是因为“纯粹”
。
“我不愿卷入储位之争。”
他艰难开口。
“没人让你选边。”
宇文融逼近一步,“但你要明白,一旦盐事重查,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打破当前平衡。
若查无实据,惠妃颜面尽失,寿王难进一步;若查出问题,太子固然受损,但金静学背后的势力也会浮出水面,甚至牵连宫禁。
而我们……只需要让圣人意识到,有些人比太子更危险。”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张岱声音发颤。
“我们?”
宇文融嘴角微扬,“你以为我是为裴光庭做事?错了。
我是为这个朝廷活下来的规矩做事。
金静学太强,强到可以无视规则;惠妃太急,急到不惜动摇国本;李林甫太滑,滑到不知忠于谁。
唯有让天子看到,还有人愿意守住底线??哪怕只是一个协律郎。”
张岱久久无言。
烛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阴影。
次日清晨,太极殿外百官列班。
晨雾弥漫,丹墀之上金甲森然。
张岱站在礼官队列末尾,心跳如鼓。
他昨夜辗转难眠,终是写了一道简短奏疏,请求“遣廉明之臣,巡按蒲州盐池旧账,以正国法、安民心”
。
此刻怀中那份奏章,轻如薄纸,却重若千钧。
钟鼓齐鸣,圣驾升座。
宰相裴光庭出班奏事,语气庄重:“金静学因年迈体衰,不宜久劳中枢,特授太子宾客,荣养天年。
另擢户部侍郎李林甫兼领度支、盐铁转运诸务,以资历练。”
群臣默然。
这是预料之中的安排,表面平和,实则波涛暗涌。
就在此时,一名御史越众而出,大声道:“臣弹劾前度支使金静学,在任期间虚报盐课、私挪公款,致使国库亏空,百姓困苦!
请即刻下诏,严加审查蒲州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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