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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这事没那么简单（第2页）

扫完最后一段台阶，他抬头望向远处银装素裹的梯田，喃喃道：“我这一辈子，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从山洞到小学的十里山路。

现在倒好，要去非洲跟人家讲怎么走路了。”

宋晓雨走过去，替他系紧围巾：“你不是去讲课的，是去听人家怎么走的。

每一条路都有它的坎，也有它的光。”

第二天晌午，一辆军绿色吉普车碾着残雪驶入村庄。

车上下来一位身穿旧式中山装的老兵，胸前别着几枚褪色勋章。

他没进村委会，径直走向后山公墓，在李家祖父碑前敬了一个标准军礼，然后默默掏出抹布擦拭墓碑。

这一幕被放羊的孩子看见，飞奔回村报信。

李天明赶到时，老人正盘腿坐在雪地里抽烟。

“您是……？”

老人抬眼，目光如刀：“老李家的儿子？我是你父亲当年的班长，姓赵，赵铁柱。”

李天明浑身一震。

父亲在他八岁那年随部队进藏修路，再没回来。

家中唯一一张合影早已泛黄模糊，但他记得母亲常说：“你爸走的时候说，等路通了，就回来陪你读书。”

赵铁柱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递了过来。

“这是你爸的最后一封信。

当年邮路中断，没能寄出。

我一直留着，直到看到你在纽约演讲的新闻……我才明白，有些话，迟三十年也不算晚。”

李天明双手颤抖地接过信封。

里面是一张薄纸，字迹因岁月浸染而略显晕开，但依然工整有力：

>“儿子：

>若你能读到这封信，说明路终于通了。

>我们在这山上挖了三年，死了七个人，才把最后一块岩石炸开。

可当第一辆卡车穿过隧道时，所有人都哭了。

>他们问我值不值，我说值。

因为我知道，往后的孩子上学不用再翻三座山，孕妇难产能及时送医，山里的货也能卖出去。

>儿子，爸爸没陪你长大，但我希望你知道??

>人活着，不光为自己走路，还得为后来人铺路。

>爸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留下。

>??父字于唐古拉山口1975年冬”

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李天明跪在雪地中，将信紧紧贴在胸口，久久未语。

泪水砸进雪里，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坑。

赵铁柱拍了拍他肩膀：“你爸没能亲眼见你建起这条路，但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说一句：‘这小子，比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