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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ot;我这才凑到她面前，趴下去。

她抚摩着我，泪水流了出来。

从那以后，我绝不独自出门。

花脸妈有的时候来送信，会带来一些消息。

她说招待所要扩建了，卖粮女人承包了粮店，金顶镇开始架电话线了。

花脸妈还说薛镇长的老婆从城里来了，她描眉涂唇打胭脂，把好好的一张脸弄得花里胡哨的。

花脸妈还说旺河对岸发现了金矿，将来这里的人还可以采金子。

人们一说到金子，就像爱酒的男人闻到了美酒的香味，像爱美的女人看到了漂亮的花衣裳，格外的兴奋，想必金子是好东西了。

花脸妈每次送完信要走时，都会问梅主人：&ot;你要回上海过你的好日子去了吧？&ot;梅主人就叹一口气，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所以，我认为上海是个坏地方，因为谁一提到它，梅主人就难过。

有的时候陈兽医也来。

他一见了我就爱说：&ot;十三岁呢？&ot;这分明是在揭我的疮疤。

他还爱去西屋看炕上的罐头，一看就&ot;啧啧&ot;地叫。

梅主人对他爱理不睬的，可他并不在意。

他爱打听梅主人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是谁，梅主人从来不跟他说。

他有的时候会说谁家的马生病了，谁家的羊走失了又找回来，谁家的狗被勒死吃肉了等等。

总之，讲的都是与牲畜有关的事情。

有时候梅主人厌烦他，就说：&ot;陈兽医，我困了，你走吧。

&ot;陈兽医就说：&ot;金顶镇的人只有我不嫌弃你，还想着来看看你，你还不领情！

&ot;梅主人就给我使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就&ot;汪汪&ot;大叫着扑向陈兽医，他只好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那年秋天，梅主人又要生孩子了。

同以往一样，她在院子里给我放了许多食物和水，把门关上，把窗帘落下。

我以为两三天后梅主人肯定会打开房门叫我一声&ot;旋风&ot;，然而好几天过去了，梅主人还没有出来。

我趴在东窗的窗根下仔细地听动静。

如果小孩子出生了，我能听见哭闹声，可是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觉得事情不妙，就到镇招待所去找花脸妈。

院子的东侧正在建新房子，院子堆满了砖瓦和沙石。

花脸妈在灶房里炒菜，她见了我就说：&ot;有你主人的信呢，我这两天忙，没腾出空去送。

&ot;她说要找个布袋把信装进去，拴在我脖子上。

她一定认为我能用布袋把梅主人绣的门帘捎来，就可以把信带回去。

我叼着她的裤脚，一遍一遍地把她往灶房外拖。

花脸妈说：&ot;我忙着呢，得干活挣钱吃饭。

不像你，天天游逛也饿不死！

&ot;见她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急得直用爪子挠地。

花脸妈炒完菜，我就扑到她身上，不停地哀叫，她说：&ot;你要好吃的东西？&ot;我摇摇头。

她又说：&ot;你是和我闹着玩？&ot;我还是摇摇头。

后来她一拍脑门问我：&ot;是你主人出了事了？&ot;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