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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你撞到人,这位老翁才将油洒到你身上,并非全是他的错处。”
话一出,周遭皆是抽气声和嗡嗡的低声议论,男子这厢才抬眼来看。
“哟,是位小娘子!”
待看清来人,他脸上换了副面孔,挤出个轻佻的笑,“怎么,让我饶人,你替他赔啊?也不是不行,一晚上呃!”
郁晚腿上一动,抬起他的脚往地上一撂。
男子的腿脚稳稳落地,与平常站立或行走的姿势无异,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女子使了巧劲儿,他的脚踏在地上瞬时震得又疼又麻,几百根针扎进肉里般痛苦。
“哎哟!”
他再顾不及拉扯卖油翁,痛叫一声抱着腿打滚。
郁晚见状,面上露出慌恐的神情,朝着周围人无辜地摊一摊手,“大伙儿都看清了,小女子不过是将这位公子的脚好好放下,他怎的做出这般惨痛的模样?想来许是这位公子诬陷人成性,先故意撞了老翁逼他赔银子,眼下又打算诬陷我,让人误以为我伤了他。
我不过一介柔弱女子,哪来那般大的本事和力气。
若是这位公子要拉我去见官,还望各位街坊邻居替我做个见证!”
“你你这毒妇!
明明是你对我使了手段!”
男子嘴里嘶嘶吸凉气,疼得眼里淌出泪来。
“喏,果然。”
郁晚忧怨地朝众人摇头叹气,“小女子愿替这位公子找大夫诊治,待大夫相看后便清楚我有无伤着人,怕就怕这公子空口白牙,明明未受伤,还不依不饶说这里疼那里痛,县老爷又不能切身体会公子的感受,还不是任他说辞,到时小女子如何替自己开脱得了。”
“姑姑娘!”
一位挽着菜篮的大姐出声,面上有些畏缩,旁边的人搡了搡她的胳膊,她没理会,一口气将话说出来,“我愿意替你做个见证,你方才未伤着人,是瑞公子他他唱戏呢!”
她做了表率,围观的人断断续续站出来说话,这瑞公子欺男霸女、贪小便宜成性,自己荷包里富得流油,还讹上小摊小贩那点蚊子腿大小的油水,平时无人敢得罪他,眼见着他连连欺负两人,若无人吱声,便是助长他的气焰,谁敢保证往后不会欺负到自己头上。
男子腿脚上还未缓和过来,又眼见这女子头头是道糊弄人心,自己反成了众矢之的,只觉胸膛要被怒气生生撑裂开来,他眼里激得血红,声嘶力竭地暴吼:“我要报官!
你给我等着!”
*
郁晚从县衙出来时已是傍晚,天光黯淡,远远看见外头站着个模糊的身影,她面上一喜,先前憋闷的郁气立时冲散大半,疾步朝那处走过去。
“闵宵,你来接我了!”
闵宵僵直立着,一时没有接话,待郁晚走上近前才看出他面色苍白惨淡,眼睛里含着悲伤,定定地看她。
“怎么了?”
郁晚声音虚了几分。
闵宵身上一晃,突然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鼻间吐息粗重,手指轻轻颤着。
“我没事,你别担心。
只是和人起了冲突,不是不是以前的事儿。”
她叹一声,心里也难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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