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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搓一搓手,欲言又止地看郁晚几眼,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丈,他又停下来回头去看,那郁姑娘正在麻袋前蹲下身。
“怎么了哥?”
刘二问。
刘大没理他,提了声音朝郁晚说话,“郁姑娘,我二人卸惯了货,方才收劲儿快了些,不知磕着人没有。”
刘大这一说,刘二也紧绷起来。
万一摔个三长两短,再厉害些摔没了性命,这挣的钱还不够赔的。
只见郁姑娘甚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事,你们走吧。”
兄弟俩对上一眼,看来这郁姑娘对自己丈夫也无甚情分,半分不在意他的安危。
“那您记得快些给他解开透透气儿,别憋着了!”
刘大说完便拉上刘二脚赶脚地快步下山,生怕被讹上。
郁晚在麻袋前蹲了半晌,伸手摸了摸,还有热乎气儿。
恶人祸千年,就知道闵家的人命硬。
只不过闵祥安生得肥头大耳、五短身材,儿子却瘦长细溜的。
余光里那俩粗壮的挑夫已经没影儿,郁晚转了几转手指松快筋骨,两手蓄满劲儿,用力一抓一托,这需两个壮年男子合力扛上山的麻袋便稳稳夹在她肋侧。
她一手夹着麻袋,一手掏出钥匙开门,“吱呀”
一声,木门在满山幽寂中发出沉闷又浑厚的声响,似是在宣告主人归来。
庭院中的风豁豁拂面,带着久无人住的腐朽气味,月光映着天井的青砖地面,雨水浸泡过后,砖缝里生了青苔和杂草,长势嚣张的已高及人膝。
郁晚朝四周看了几息,三个月不在,当是没人擅闯。
她顺着左侧走廊过去,推开一扇门,夹着麻袋的胳膊一撂劲儿,肋侧的物件便打着翻儿地落地,在木地板上砸出“咚”
地一声重响;与此同时,若是不练武、或耳朵差劲些的人便难以分辨出,那声落地闷响下,还夹杂着一声不慎泄露、又极力压抑回去的低声痛呼。
若说刘家兄弟是卸货惯了手上没个轻重,郁晚这便是明晃晃的故意为之。
她知晓,地上的人自然也知晓。
看着地上一动不动、掩耳盗铃装死物的人,郁晚荒唐又轻蔑地嗤笑一声。
屋里亮起了灯烛,郁晚又在麻袋前蹲下,割断绳子,动手掏里面的人。
发束松散凌乱,丝丝缕缕的乌发掉落覆在面上,隐隐可见底下白净的肌肤。
郁晚手上一使劲儿,一把扯下麻袋,彻底露出他整张脸。
油灯“啪”
地炸出一声轻响,屋里窸窸窣窣的动静骤然没了声息,仿佛造出动静的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息,两息,三息。
地上紧紧闭着眼睛的人率先慌了神,昏黄的油灯透过薄薄的眼皮投进些光亮,他能察觉到面前的那道暗影没移开,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温热,还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清清淡淡的暖香。
对方没走开,可是突然没继续动作,他被她盯视着,就像狼和狮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露出尖爪与利齿,将他猎捕,咬断咽喉。
纤长上翘的睫毛微不可察地一颤,许是灯火太暗、又许是时辰太晚,人眼昏花,看走了眼。
但郁晚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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