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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又上下打量了许禾一眼:“瞧着大高个儿,村里城里还当真是少找。”
许禾闻言微动了下眉毛,村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就着他长相或是身形说嘴什么了,今儿大好日子又听见这样的话多少有些不舒坦,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他忍性好,张放远却不是个能任人当面磋磨自己媳妇儿的,当即就道:“不是哥儿我还能找个男人不成。
再者我这种牛高马大的就得寻个高挑的匹配,寻常的小矮矬子哪里驾的住啊。”
被张放远刻意的垂头看了一眼,他六婶儿脸一愠,想来是家里也没怎么受过反驳的,便阴阳怪气道:“放远现在是有本事了,说话也比以前大套了。”
张放远啊了一声,看向他六叔张世隆:“我以前说话也这样啊,瞧刘婶儿这记性,叔你可得多带婶儿回来走走啊,都不得事儿了。”
张世隆笑着扯了扯媳妇儿的衣袖,示意她别在说了,却被妇人径直甩开了手,是半点脸面也不给留。
“走,进去看看大哥和四哥,听说二姐不是也回来了吗,荣芳啊,你正好去见见人。”
张世隆厚着脸皮假装看不到媳妇儿的不满一般,打着圆场。
“一处破宅子有什么好看的,非大老远的从城里来看,那宅子修的再好不也是在乡野村夫。”
一家三口进了大院儿,封荣芳便骂咧起来。
张世隆道:“这么大一宅子,便是修在村户那也是百两上的营生,我那侄儿又开了茶棚,前些日子我才晓得城里的玲珑铺子是他开的。
这么大的生意,常来常往着也是好事嘛。”
“好什么好,在城里开了铺子也没见人送点刷牙子牙粉的到家里来,人有把你这个六叔放在眼里吗?就你巴巴儿的还过来,自己回来受人冷嘲热讽的也就罢了,还带我跟杰儿一同回来。
我最是烦恼这些乡野村户的穷酸气,你那些个穷亲戚看着城里来的人就跟见了金元宝一般,回来就拉着问这问那,巴不得你能跟他那儿子寻个营生。”
张世隆虽晓得自己这媳妇儿说的是他大哥一家,可心里头还是多少有些不舒坦:“我不也是村户出身的,你那么嫌以前作何嫁我?”
封荣芳听男人说到了自个儿头上去,又转了语气:“说外人的事儿你又扯自己,现你都是半个上门女婿了,哪里还是什么村户,早就是城里人了。
你瞧瞧村里哪个男人像你这般体面的。”
两口子嘀咕了几句,村里人有两个招呼的也不理,最后还是张世诚看着人喊了一声老六,两口子这才停下。
“四哥!”
“到屋里去坐吧,大哥二姐都在,好不易团圆一回。”
张世诚看见两口子略微吃惊,既见亲人也是真的高兴:“看过了放远两个孩子没,乖巧的很。”
“两个?”
封荣芳吃惊的呼出声来,只晓得满月酒和进新宅的宴摆一起,却是不晓得一口气竟然生了两个。
便是她不喜村户人家,但听说了这样的稀奇喜事儿还是忍不住去看了看两个孩子,见着果然是一对双双,惊的咂舌。
张放远跟许禾看着这一房亲戚,有些无奈:“这叫什么,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以后咱们要是常在城里,少不得是有纠缠,不过最好也是我那六婶儿瞧不惯我。”
许禾拍了拍张放远的手心:“管那些做什么,咱们只管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腰杆子硬了不必求人过日子,怎么也不会不舒心。”
张放远收了眉宇间的气,脸色捏着许禾的手脸色柔和了许多。
酒席摆的比寻常吃夜饭的时间早,今儿天气好,就直接在院子里摆了桌子吃席。
开桌端菜的就一桌上了一大碟子白面馒头,堆叠成三角重的老高,最顶端上放了一朵儿春海棠。
这回张家又是大操大办了,比先前的婚宴还办的好,村里人自知是望尘莫及,再拿不出比较的来,一通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转眼孩子满月酒过了,新房子也进了,家里去了两大件事儿,日子又恢复了安静平和。
春来去的快,许禾出月子养好了身子,虽已和往昔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家里多了二宝,需要人时时照看,今年春天连野菜都不能出去摘了。
鸡鸭养在老房子那边,二姑和四伯娘也就去照看了,鸭子长得快,除了喂食以外,只用赶去河里就是了,倒也不必多忙活。
家里都想周全着他,觉得他跟个大功臣一般,什么都不让他操劳了,他只好全心全意的照顾其两个孩子来。
孩子虽小,却是个省心的,吃饱了睡,醒了就两个人躺在床上蹬腿儿,都用不着许禾过多哄。
日子就空乏了下来,许禾是最闲不得的人,双手空了发慌,他便只好村里收集了些黄豆辣椒,在家里又做起些装坛子的吃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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