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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想要公布真相,她可以作保。
张婉君瞧了那石头一眼,微笑着摇摇头:“它证明不了什么。”
诗千改所看到的那些碎片中,其实并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卢元驹冒名顶替了张婉君的作品。
她丝毫不怀疑,卢元驹在做那些事的时候都会清除掉蛛丝马迹,就连“九连珠”
这个碎片,也是因为张婉君的情绪执念太深才被诗千改看到的,换一个修士来,有八成可能根本查不到这里。
况且,如果公布这个真相,就也同时公布了张婉君引入天魔的事实。
其他手段还好说,可关于天魔,现在正是敏感的阶段,如果未文教的人不来,那卢元驹所化的魔物会伤害多少人?
张婉君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宁愿永久地将事实掩埋。
随着卢元驹身死道消,张婉君身上的那些契约也一并烟消云散。
同时湮没的,还有证据。
她或许别的不擅长,可八十年的苦痛煎熬,至少让她学会了耐心,来剪去一切外界可能而来的猜度。
视线交错间,诗千改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忽然道:“那‘白马居士’呢?”
——这个本该属于张婉君的笔名,还有本该属于她的荣誉,难道也要一同沉入幽暗吗?
若换个外人来,一定听不懂二人的哑谜。
但张婉君能听懂。
她出神地看着九曲河,目光似乎有些幽冷,道:“白马居士早就写不出那样的文字了。”
外界的人认为是卢元驹江郎才尽,但事实上,白马居士封笔只有两个原因。
一是她不愿再让卢元驹吸血,二是她已经无法相信自己笔下的男欢女爱。
若世人要她证明,她能做什么呢?写一些悲哀的、疯癫的文字去出丑?那不是白马居士,没有人会相信那是白马居士。
“她”
应该是住在雪月洞天里,看着日升月落、地上星河就能写出华章的天才文修,而不该被现在这个落魄的卢夫人玷污……
“张夫人。”
诗千改轻声打断,直视她,“就算没有这些,你也是白马居士。”
张婉君一愣,才发现自己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她第一次在诗千改面前蹙了眉,看起来微带恼怒,固执地用第三人称陈述:“你以为‘她’没有继续尝试过吗?可是已经不像了。”
诗千改道:“过去之你、现在之你、未来之你,都是你。
那些文字不是雪月洞天制造的,不是‘白马居士’这四个字符制造的,它们是因为‘张婉君’才诞生的。”
——张婉君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够被敬仰爱慕,是因为“白马居士”
这个笔名。
那是她离开了卢元驹之后的依托,是她自认为自己的价值所在。
所以她会觉得,离开了它自己就什么也不是。
想要模仿白马的人其实不止有卢元驹,还有她自己。
她曾因为这四个字站起来,但这四个字如今也成了她对自己的束缚。
张婉君倏尔沉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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