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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是洪观四十九年统治中最为轰动之大案。
据记载,此案诛杀官员胥吏乡绅豪右自呼延为邕及其下共计六万七千余众,而此大案的开端,还要从远在漠北的瀚海州里,某位牧民家中丢失了五只羊说起。
然也,呼延为邕案乃由牧民找羊为导火索,阴私被从不见光的大幕之后搬到台面上,以至于后来人们给“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的双全宰相呼延为邕,取了个“羊相倌儿”
的绰号作为调侃。
世间故事千奇百怪,本质说来无外乎一个“利”
字。
眼睛瞧着书册,柴睢用她特有的软糯调子低低感叹道:“随之所言不错,料来道阻且长。”
其实,她知李清赏在害怕甚么顾虑甚么,只是这件事上自己还缺少个契机,一个让李清赏主动往前走一步的契机,不过来日方长,不着急,慢慢来呗。
“你又暗戳打甚么鬼主意?”
见柴睢说完话后面无表情盯着桌上书不动,李清赏一眼看穿她,虽还暂时猜不透柴睢心思,但她就是能看出来这王八闷不做声时,肚子里正在坏水乱翻。
柴睢又把手抄进袖子,眼睛看过去:“知洪观宰相呼延为邕案?”
“然也,”
李清赏疑惑,“冷不丁提它做甚么。”
柴睢玄妙道:“我确实得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不然大周就该出下个呼延为邕了。”
李清赏听不懂,学着柴睢样摊摊手:“我也确实得把自己的事处理好,不然大周就又要多个流氓了。”
【1】
她二人所言,一个是江山社稷,一个是生存求活;一个属国,一个属家,看似生存求活是个人私家之事,远不及江山社稷之国章要紧,可事实上呢,没有孰轻孰重,只是角度不同,利益不同。
“我给你出个主意以解决问题,”
柴睢提议,“你也帮我想个办法应对局面?”
太上皇王牵扯的事是一介平民能懂?李清赏满脸看傻子样:“求你放过我。”
“小事,纯小事,还和你有关。”
柴睢不紧不慢解释,“三月花朝节,皇后邀请在京英烈遗孀及亲属赴宴西苑,你和李昊皆在邀请之列,帖子昨日由大内送来,在你身后书墙,伸手便能够到的那格里。”
李清赏翻找着嘀咕:“没咋送到我手里?”
柴睢笑着,没做解释。
不怪乎皇后懿旨没能直接送到接旨人李清赏手中,实在因为李清赏住的地方是梁园。
象舞历来皇王旨仅是送到梁园即可,柴周天下,有资格在梁园里点名唤人出来接旨的恐只有隐居北山的圣太上,而象舞朝主柴篌及其后发旨来梁园,充其量只敢叫做“送旨”
,而不敢称“下旨”
。
李清赏跟着沾了光。
熟门熟路找到柴睢说的皇后懿旨,那象牙雕刻而成的卷轴拿在手里时,李清赏被懿旨之精美吓得险些撂了它。
待看罢内容,李娘子更加惆怅几分:“就说得努力挣钱罢,不然去这种场合,连身体面衣裳和头面都没有!”
呃,说完她就后悔,这几句话听起来,像是她在变着法子管柴睢索要东西。
然而柴睢好整以暇道:“我借你钱呀,衣物头面脂粉首饰你尽管去置办,还得置办好些,不能失了我梁园的体面与气派。”
李清赏紧张得脑瓜子嗡嗡嗡响,民生多艰何人哀?真是谁吃过苦谁知道,于是她节约道:“你家中库房里有没有闲置?借我用用?付费租赁也行。”
柴睢稍斜身靠在椅子里咯咯笑,模样明明随性散漫,却竟笑出了四海升平之姿容:“孤王库房里的东西么,天南海北无奇不有,好东西更是多如牛毛,你想借可以,却是以何身份来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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