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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令容将韩蛰腹诽了一通,便将心思搁在了槐叶淘上。
倒是枇杷留心,晚间伺候令容沐浴时特地瞧了两眼。
浴桶中的少女阖目养神,浸过的青丝湿漉漉的散在肩头,漆黑的头发柔白的肌肤,在氤氲热气中分外好看。
她素日贪吃,养出了一身极细腻柔软的皮肉,骨肉匀停,肥瘦适宜,身段渐渐显露,比起同龄的姑娘出色多了。
“那人果真是个瞎子。”
枇杷小声嘀咕。
令容在车中晃得困了,睡意侵袭,倒是旁边宋姑听见,随口道:“嘀咕什么呢?”
“姑娘今日去采槐叶,有人背地里议论,说姑娘浑身加起来都没二两肉。”
枇杷想起那刻薄言语就气恼,往令容头发上抹了香露慢慢揉着,凑在宋姑耳边低声道:“那人也太没眼光。
咱们姑娘生得好看,将来身段必定也好,满金州的姑娘都比不上。”
宋姑忍着笑,“这就能看出来了?”
“我好歹比姑娘大两岁,这个年龄该是什么模样,难道不知道?”
枇杷低声,面色微红。
她是孤儿,四五岁时就陪着令容玩耍了,这些年颇受宋姑照顾教导,处得十分融洽。
去岁来初潮时,也是宋姑给她指点,便多几分亲近,少些许羞赧。
宋姑掩着嘴笑了笑,没再多说。
她是跟着夫人宋氏陪嫁过来的,自打令容出生时就伺候起居沐浴。
令容从襁褓里胖嘟嘟的小女婴长到玉雪可爱的女童,再到如今
的窈窕身姿,身上每一分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素日里她也常留意给令容喝些牛乳,多吃豆糕,这两年令容身段儿渐渐显露,她岂能不知?
她的娇娇是美人,不止脸蛋漂亮,身段也要出色,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哪儿都出挑。
宋姑将香软的膏脂都备好,待令容出浴后擦去水珠,往肩背、手臂、腿脚上细细抹匀。
玉露洗凝脂,香膏嫩雪肤,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当真是便宜了那韩蛰。
端午那日,令容早起后便跟着傅益去城外河上看龙舟。
往年端午,都是他俩和傅盛、傅绾兄妹一道。
因傅姮去岁八月时就出了阁,傅盛又因行事荒唐得罪田保,连累令容被无端赐婚,如今还禁足在家中,每日除了跪祠堂,便是关在屋中读书,连二门都不许出,今年就只剩下傅益带着令容。
河上龙舟竞逐,兄妹俩是最后一回结伴来瞧,多少觉得不舍。
看罢龙舟,傅益还特地带令容往近处的集市走了一遭,买许多有趣的东西给她。
尽兴回到府中,却见门房里坐着宋家的仆人,正跟相熟的管事说话。
令容微喜,下意识道:“是舅舅来了?”
“应该是他!”
傅益面露喜色,带着令容直往厅中去。
到得那边,就见临水的敞厅门窗半开,外头站着数位仆妇伺候,里头有人围桌而坐,靠窗那人侧脸端方,身材魁梧,正举杯饮酒,可不就是宋建春。
“果真是舅舅。”
令容欢喜,三两步走进雕花门中,匆匆绕过紫檀云石屏风。
她前世丧了爹娘后全凭宋建春照拂,自是万分感激。
临死前那一箭来得突然,疾风骤雨中她甚至不知道舅舅处境如何,最初那几日还常做两人都被射杀的噩梦。
而今重见宋建春,但见他喝酒喝得面色微红,两只眼睛却亮而有神,比起前世愁得头发花白的姿态,此刻精神奕奕,龙精虎猛。
令容叫了声“舅舅”
,屈膝行礼,身姿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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