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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科。”
李靖梣轻吐出三个字,目光执意胶着在她脸上。
岑杙愣了愣,“什么上一科?”
“你,江逸亭。”
“哦,你是问我为什么没有和江师兄一同参加清和十九年的科举?”
她点了点头。
岑杙淡淡道:“那时我年纪还小,不想那么早进入官场,想多玩两年。”
“是吗?”
李靖梣“哼”
了一声,压根不信。
清河十九年,岑杙刚好十九岁,是完全可以进入官场的。
但是她却把这个日期往后推迟了三年。
其中的缘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清河十九年,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份。
正是那年春闱考试一个月后,北方发生了严重的饥荒,她自请去江南调粮,四月与花卿在康阳城相遇。
当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就是——避之唯恐不及。
无论她如何恩威并施,赏罚并用,这个奸商能躲则躲,能避就避,摆明了不想和东宫沾上一点关系。
这样的行为投映到当年的科举,她缺席的原因就一清二楚了。
因为那一年的主考官是谭悬镜。
在玉瑞,通过科举考中的进士虽然统一被称为天子门生,但却奉当届的主考官为“恩师”
,自动列入该恩师的派系,受该恩师的照顾与提拔,已经成了朝廷各派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因此在每次科考之前,主考官的人选都会让各方势力争得头破血流。
清和十九年春闱主考落在了谭悬镜手中,就是东宫跟各方势力角斗的结果。
他自然大加利用,借科考之机为东宫网罗人才。
而江逸亭就是当时最被他看好的一个青年才俊。
只可惜,江逸亭出身名门,性情耿直,孤傲难驯,根本不把已经根深蒂固的派系之争放在眼里,行事只认礼法,不认派系,为此甚至多次触犯东宫的利益。
谭悬镜本想拉拢他,甚至不惜以嫁孙女为代价,结果仍是拉拢不成,只好找各种由头把他外放京师,想让他吃点教训。
而其他派系也畏惧他桀骜不驯的性子,又默认他是东宫的人,不愿意出手相助,是故这位清和十九年的状元,直到今天,仍在远离京师的地方当一个小小的县令。
试想一下,如果岑杙当年考得是同一科,以她与东宫更为剑拔弩张的关系,下场可能会比江逸亭更惨。
李靖梣有理由怀疑,她是提前预料到了这一切,宁愿延迟三年再考,也不愿依附东宫谭悬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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