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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韩信心中一动。
显赫一时的秦朝到底为什么这么快就从内部开始糜烂?这正常吗?此前哪个朝代的兴衰周期有这么短?难道那个神秘的东海君——或者叫沧海客……真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那他所图的又是什么?天下大乱对他有什么好处?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联系……
萧何没有注意到韩信的心事,他已经听得完全入迷。
对时局这样别开生面地分析,他还是头一回听到,又是新奇,又是佩服,连连催韩信继续谈下去。
谈完时局,再谈治军,又谈治国……
谈到天黑,萧何喜不自胜地道:“汉国有你这样的人才,何愁不兴?我要进宫!
我要立刻去见大王!”
萧何兴冲冲地走了。
韩信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叹了口气。
没有用的。
萧何现在的反应,就和夏侯婴与他进行过那番长谈之后一样。
但他知道,没有用的。
汉王东归无望,早已懒得继续扮演一个礼贤下士的明君了。
如今就算管、乐再生,他也不会感兴趣的。
“老萧!
你烦不烦?”
汉王一只脚踩在几案上,捋起袖管掷下一把骰子,头也不抬地道,“我就是不想提拔他!
三个月升到治粟都尉还不够?我窝在这鬼地方又有谁来提拔我……咦,该谁了?继续啊!”
萧何道:“大王,他的才能胜臣十倍,让他管理军粮真的是大材小用……”
“狗屁大材!
你没听说他在淮阴时钻人家裤裆的事?重用这样的人,你不怕难看我还嫌丢脸哪!”
说着,汉王又抓起骰子掷了一把,“呸!
看看,手气都叫你搅臭了!
别烦了好不好?”
萧何道:“大王,我看得出,此人思虑深沉,自有主见。
他的忍辱负重,必是因为所图大者,不屑与市井小人争闲气。
再说……”
“你还有完没完?”
汉王“啪”
地扔下手中的骰子,直起身子恶狠狠地道,“我可警告你:从现在开始,别再拿那小子的事来烦我!
再烦我我就叫人把你锁猪圈里去,你有话游说那些猪去!”
骂完一头扎进那群赌友堆里:“看什么看?继续!”
萧何目瞪口呆地看着汉王。
多年知交,他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
人们所做出的一切高姿态,都无非是为了攫取某种利益。
一旦确切知道那利益已不可能得到,就算是圣人也会立刻撕下那些假面具,暴露出压抑已久的本性。
这一点,忠厚的萧何也许不知道,但是韩信知道得很清楚。
所以,他不打算再等下去了。
他还年轻,他要趁着自己还有足够的精力翻越山岭,逃出这个被崇山峻岭包围着的小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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