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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细心牵着加卢卡粗壮的手,以秀弱之躯带动那魁梧伤体,樱显得很费劲却表现得很积极,漫长而单调的霓虹路,颠簸的身影互相映衬,樱流出的汗透过松软的头发飘溢着清淡的香气,与地面的柔和光彩营造出一个温暖的空间,狭小而不窒闷,两侧坚实的墙壁仿佛隔断纷繁世界,只将加卢卡心中唯一的惦念禁锢在此,令他的灵魂无处附着而就地升华。
“女王陛下……”
加卢卡跌跌撞撞,伤臂被墙面蹭挤出血,热血随着虚弱的步伐向前滴洒,在地面的光辉中流淌,加卢卡奔泪注视着樱,无法控制的情绪越发激动,沉淀于心的感触终于宣泄,他缓缓将樱的手握于心口,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虚脱而失去平衡,大脑中却油然浮现出皇国花园的壮美景色与世间最温情的声容:安心吗,加卢卡将军……
“加卢卡将军!”
樱体力不支而被拽倒,被加卢卡高大笨重的躯体扣按在墙脚,那条失血过多的右臂冰冷如冻僵,而左手却保有全部的力气紧握樱的手,似火一般炽热,使樱得以抚mo到那颗滚烫的心,她听不到加卢卡的心是在流泪还是流血,而加卢卡倾泻着血和泪沉靠在她身上颤抖,已将她遍体浸染,让她无以回应而感到恐慌:“坚持一下!
加卢卡将军!
就要到了,再坚持一下!”
樱娇小的身躯即使怎么努力也无法挺起,滞留在加卢卡怀里,面对面的贴靠催化了柔情,全面的温暖就像燃烧的火焰,加卢卡松开樱的手,忽然倾身拥抱,肢体相接,肌肤相触,面颊相交,加卢卡就像个木头人,默然滚泪,那左臂的力量裹缠着樱的腰背,足以穿透骨髓深入神经,樱瞬间呆滞,这感觉令她太过诧异,搂住她的不是一个粗笨的身体,而是一颗深重的心,保留在加卢卡灵魂中的为她而跳动的热切的心!
“加卢卡将军……”
樱微弱的喘息和柔静的呼唤无休止地引燃并放纵了加卢卡澎湃的感情本能,两对涵义不同的眼神慢慢交汇,加卢卡深情凝望着,神色却悲凉,像从未敢有的奢侈,他脉脉将一股温热贴附上去,终于吻了樱秀美的脸,难以抑制而沉溺于持久的吻,热泪随之落满恋人温柔安静的面庞,就像他梦寐以求的那样……樱沉浸在一个男人痛苦的梦想中,如此深重背负罪责之爱,原本不是她的,现在却毫无保留转嫁给了她,她的承受能力如同她的灵魂的生命力一般深不见底,打开了男人身心最脆弱的枷锁,加卢卡绷紧的左臂逐渐松懈,不由自主抚mo起樱的身体,亲吻也愈变激切,男人的本性被解放了。
“请不要这样,加卢卡将军……”
樱呼吸微急,面色慌张,一种不安的反应由加卢卡转移到了她身上,那笨拙的吻,那纵意的手指和身势,已经完全突破了她所能体谅的动作。
反复嗅着樱芳香的额发,亲吻她的眉眼,含着她的柔唇,甚至禁不住舔知那口舌的温度,加卢卡生疏而粗笨地将头埋靠在她的脖与肩,这样沉沉地吻着,不知所措地想要触及她身体的每个部位而不肯放手。
樱被挤靠在墙脚,加卢卡流血的右臂像根断枝用微存的力量夹住她的腰,令她无法忍心使出反力,哪怕只是让他停下,然而加卢卡不遗余力,樱的双腿已然分开,樱渐渐发觉到身体毫无避讳的触碰,这个姿势让她害怕。
加卢卡,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爱,你埋藏在心里崇敬而渴求的爱,你耗尽功名、生命、信仰和灵魂所追随的爱,直到失去才敢正视的爱,在复活中迟钝吐露的爱……这就是爱么,它依然追溯肉体的需求,依然贪恋肌体神经的舒适,依然是建立在生命之上的爱情,超脱灵魂之后回归人体的爱情,难道这就是舍身相随苦苦追寻与默默守望的爱……加卢卡将军,难道这就是你敢于并能够接受的爱。
霓虹灯地面聚积了伤口激动而迸洒的血,加卢卡渐渐发出颤吟,他看到樱轻溢绝望的眼泪而清醒,猛然将她放开。
加卢卡跌向后退,摔撞在墙上悲凄发吼,像吸毒者一般疯狂捶打自己,像酗酒成性的恶棍暴躁无常,他扯撞着暗紫血肿的残臂,碰伤了晕眩的头颅,他唾弃他的身体,他不敢再看樱一眼,他感到灵魂的紊乱而苦不堪言。
樱宁静的神情和萦绕不散的体香像击穿灵魂的梦魇,折射出灵魂深处的虚伪和不安的罪孽,难道这是真的体验,她自始至终竟然没有反抗的意念!
霓虹灯光从通道两端缓慢收缩,在静滞的体温周围形成两只暗淡的光圈,随着渐变沉缓的呼吸一起沉寂,遗弃了路标,迷失了方向,两颗长久受伤的心终于断裂彼此短暂的默契,各自沉浸在昏暗而温暖的狭窄空间里,禁不住落寞相伴的凄凉。
幽美的中央公园,微风无孔不入地吹着,增添了寒意,浓绿枝头掩映着昏沉灰白的天空底色,盛暑伴随着反常的恶寒天气,极像是“缺憾”
灾星临近的征兆。
暗景之中渐渐浮现出两个鲜明的角色,像一阵新暖的风吹入寂静的中央公园里,鲜绿裙子、亮白礼服结伴而行,缓缓穿梭于幽境当中,一把折扇相随,愁肠百结,又见萧寒月饮酒作叹了:
“这里是最后的希望,如果唯月没有来过的话……我猜她大概已经跑到公园外面去了。”
“要是唯月知道我们在找她而故意躲开呢,我……”
如月拖着绿裙,忐忑不安走在湿滑潮冷的草地上,言语温软浸含心绪,树影绵绵交叠,溪流潺潺入耳,只见萧寒月苦饮壶中酒,也许他该后悔对唯月的粗暴,后悔放唯月走,世上值得懊悔的事情太多了,他从来不对女人动怒,唯月却是第一个。
萧寒月愁眉不展,平日的俊洒黯然失色,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惆怅,他猛烈而狂放地喝酒,极其烦闷地呼吸,直到心血来潮,酒壶空无一滴,被他随意丢进了草丛里,情绪得以放纵,他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潇洒快活、不问世事的萧寒月了。
深邃的绿色在微冷中湿润,凄美的中央公园,细雨点点坠落,萧寒月合起纸扇,酒意尚热,头脑却似清爽而反省,注视着草丛里的酒壶,略感失意,于是躬腰又把它捡了起来,无处放置便带在身上,他显得很认真,目视四周洁净的林带与花地而有所感触,面对如月关切的眼神,他略表失礼,沉静淡笑,似乎又恢复了翩翩风度。
“这儿是个一尘不染的地方。
你知道中央公园为什么会这么冷清吗,即使整座粘粘公园游客爆满的时候,这里也依旧无人问津,事实上,中央公园才是原汁原味的自然景色。
真正的自然,或幽密无间,或萧条凄冷,有人类力量无法比拟的壮观之美,也有生命不可踏足的严酷荒凉,然而人得以亲近自然的方式却只有一个,为自然注入人的理念,否则敬而远之。
中央公园正是被保留下来的生命禁区,对它不感兴趣的人,其实是敬畏它,真正的自然美是最容易令人感到恐慌而被遗忘的。”
萧寒月敞开扇子,淅沥的雨滴顺着扇面轻柔滑移,像露珠点缀着翠竹与花鸟图案,又像凝坠的思绪挂满诗文的字里行间,扇似一页心语,浸透着清凉的伤感,寄宿着凄凄的挂念。
沾湿了的裙边映出深绿颜色,和青草融为一体,如月轻盈的步子因寒冷而颤抖起来了。
“你……你其实很喜欢唯月,我没说错吧。”
如月面色粉润,清秀的容颜透露着不同以往的细腻神韵,认识萧寒月并不算久,却像熟于猜他心思,从未如此正经地迫切想替唯月讨要一个答案。
萧寒月眉宇松弛,神思坦然,折扇在飘摇风雨中感知冷暖,如月已然道破了他的心机。
“我从没有像这样深深在意过一个女子,是的,我喜欢她!”
萧寒月言语激动,被雨水打湿的面孔似浮尽感伤,连目光也滴洒着深透的悲情诗意。
世间风liu韵事何其纷繁美妙,男人惯于自我迷醉,贪求与摄取是无法遮蔽的本能情感,沉溺于洒脱和惬意当中的感情没有羁绊,痛苦的牵挂却是贵重而真实的爱。
“你不必在我面前表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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