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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一矮身溜了。
李货郎不疑有它,出来见了曹二,只吓个魂飞魄散,转身要逃。
曹二提了他,瞪着铜铃眼,煽着狮子鼻,怒道:“李货郎,你从哪处借的胆?太岁头上动起土来,欺我好性,不敢动手?不打得你开了酱料铺,怕是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
李货郎被他一身酒气熏得差点没晕过去,心里暗暗叫苦:他本就是阎王跟着的怨鬼,棺材边生的恶棍,此番又醉成这样,吃他一顿打,非去了半条的命。
沈拓又做了都头,结识得衙门上下,他们亲眷,那些个差役爪牙定要为他遮掩,便是报官,我也讨不得公道,白挨这一趟。
他越想越怕,不等曹二动手,眼见巷口似乎人影走动,张嘴便要呼救。
曹二听他要叫,大怒,提起拳头便捶了过去,骂道:“直娘贼,竟要叫人,便来了帮凶,我也先折了你的狗腿。”
胡同口那几人听到动静,蜂拥而至,将那李货郎围了,一人拉手,一人掩嘴,一人搂腰,一人抱了腿,一人出声道:“这不是李家货郎,怎生青紫了眼圈?”
曹二正火起要打他们,听得声音笑起来,认识,是陈据一伙的兄弟。
原来陈据几人在沈家外头守着,见了齐氏上门心里嘀咕:这婆娘怎得来了哥哥家?哥哥好汉,嫂嫂贤良,只这老娘糟心,竟干些没脸的事。
他们几人一合计,齐氏到底是沈拓生母,又是个妇人,不好动她,倒是可以吓吓那个淫人妻子、夺人家财的李货郎。
可巧撞了曹二来寻事,二拨人合了一伙,望风的望风,动手的动手,将李货郎拖到暗处打了一顿。
李货郎还道小命休矣,抬手摸了脸,全是血,半死不活得摸回家中,一头栽倒在地,直把一家老小吓得魂飞天外,嚎哭不止。
李货郎朦胧间,见齐氏坐他身畔,哭得伤心,美人哀泣别有动人之处。
他怜惜心起,又生了一丝埋怨。
自己几次受苦,都是因她而起。
叹口气,拉了齐氏的手,断断续续道:“三娘,大郎那边,咱们少些往来,我们良善,不比他们狠手。”
齐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迭声应了,又取了财物为李货郎延请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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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哪知家里这一桩官司,他归心似箭,归途雨歇风静,到了桃溪城外,远远见了颇为破旧的城墙,归家之心更是急切。
守门的小兵见了他,拱手笑道:“唉哟,都头应差归来,可得了赏封?”
沈拓见问,笑道:“我急于见明府,回头请你吃酒。”
守门小兵盯着他的背影,吐口唾沫,啧啧称奇:“怎多出一匹马来,可见发了横财。”
沈拓心如鹿撞,桃溪景物依稀,倒是几年未见一般,远望家中方向,一片黑瓦灰墙矮院,又哪里看得到半分。
道上相识之人,见了他,纷纷招呼:“都头远行,好些时候未见。”
路过石马桥,何斗金从窗前探了头,扔了他一壶酒,笑道:“大郎可算归来,明日出来吃酒,食肆来了唱曲的小娘子……”
沈拓接了酒,道:“吃酒便可,听曲便罢了。”
一路去了衙门,门役见了吃惊,道:“都头好快的脚程,竟已归转。”
沈拓将马交于他,笑问:“明府可在衙中,我需找他复命。”
季蔚琇也不曾料到他回来得这般快,亲手托了他,道:“都头远路风尘,想必此行风餐露宿,栉风沐雨,当真是辛苦。”
沈拓道:“所幸不负明府所托。”
取了怀中的书信交与了季蔚琇。
季蔚琇让他坐,又让季长随倒茶,自己拿竹刀拆了信封细看了一遍,看到最末脸色微变,一息之间,又掩了下去,笑道:“阿兄信中道,你在羡州城外遭了截杀?”
沈拓道:“不知何人所为,着实令人费解。
既能买通驿舍马夫,可见有过人之处,却又找了三脚猫行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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