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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宋江自己，应该说也是具有领袖资质的。

他文不如萧让，武不及林冲，谋不如吴用，勇不及刘唐，这些人却心甘情愿地团结在他周围，唯其马首是瞻，可见宋江确实具有个人魅力。

所以，如果宋江果真决定要&ldo;杀去东京，夺了鸟位&rdo;，众弟兄一定是一片响应：&ldo;愿随哥哥前往&rdo;。

想想看吧，宋江要投降，弟兄们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跟着走了。

要他们跟宋江去打江山，岂有不肯之理？

然而宋江却不肯，因为宋江是&ldo;孝义黑三郎&rdo;。

宋江的&ldo;孝&rdo;是有名的。

因为&ldo;孝&rdo;，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上山落糙，以免&ldo;教人骂作不忠不孝&rdo;。

宋江的&ldo;义&rdo;也是有名的。

因为&ldo;义&rdo;，他不顾朝廷王法，放走&ldo;劫匪&rdo;晁盖等人。

正是&ldo;孝义&rdo;二字，使宋江在江湖上赢得了好名声；但也正是这两个字，使宋江在听了&ldo;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rdo;的段子后，虽不免有些飘飘然，却仍不敢有非分之想。

什么是&ldo;孝&rdo;？&ldo;孝&rdo;的本质就是&ldo;恭敬顺从&rdo;，因此又叫&ldo;孝敬&rdo;、&ldo;孝顺&rdo;。

不过，孝敬也好，孝顺也好，都和&ldo;造反&rdo;格格不入。

所以，孔子说，一个人，如果为人孝悌，却又犯上作乱，那可是从来没听说过。

那么，什么是&ldo;义&rdo;呢？义，有侠义、情义、正义、忠义。

宋江救晁盖，讲的是情义；投降朝廷，讲的却是忠义。

而且，在宋江心目中，忠义显然是第一位的。

所以，晁盖一死，宋江还只是&ldo;代理寨主&rdo;，便立马将&ldo;聚义厅&rdo;改为&ldo;忠义堂&rdo;。

甚至可以说，在宋江看来，忠就是义，义就是忠。

搭救晁盖，是忠于友谊；投降朝廷，则是忠于国家。

这样的人，要他在王法之外做点小动作，是可能的；要他&ldo;杀去东京，夺了鸟位&rdo;，则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历史上那些靠暴力夺取政权的，都不是什么讲忠孝仁义的人。

刘邦置生父和亲子的死活于不顾，有什么&ldo;孝&rdo;？朱元璋初登大位，便大开杀戒，屠戮功臣，又有什么&ldo;义&rdo;？正如林语堂先生在《中国人》（又译《吾土与吾民》）一书中所说，建立新王朝&ldo;需要爱好战争和混乱的天才‐‐对费厄泼赖，对学问及儒家伦理都嗤之以鼻，直到自己稳稳地坐在龙位之上，再将儒家的君主主义捡起来，这可是个极有用的东西&rdo;。

宋江还只是个&ldo;糙头王&rdo;，就把这东西当宝贝，行吗？

四、何不杀去东京（2）

所以，孝子也好，义士也好，都当不了造反皇帝。

做得成的，都只有把&ldo;忠孝节义&rdo;四个字束之高阁，至少暂时束之高阁。

宋江撇不开这四个字，就不可能&ldo;杀去东京，夺了鸟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