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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史宽之并未声张。
他撑开折扇轻摇慢晃,回到阁中,拿金箔打发了马致才,然后若无其事地与韩?继续喝酒。
这一喝便喝到了深更半夜,他才醉醺醺地与韩?分别,乘轿回到自己家中。
一回到自己家里,史宽之立刻把折扇丢在一旁,喝了下人早就备好的醒酒汤,又让下人打来一盆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清醒了许多。
他没回卧房休息,而是去往花厅。
花厅中一灯如豆,史弥远双眼微闭,正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爹。”
史宽之上前行礼。
“宽儿,辛苦了。”
史弥远睁开了眼,“今日如何?”
“今日大有所获!”
史宽之虽然身子疲乏,神采却是飞扬,将今日水天一色阁中发生的事,毫无遗漏地说给史弥远听了。
“这么说,宋慈已在查望湖客邸的事,不但验出了听水房中的血迹,还知道此事与韩?有关。”
“正是。”
“这个宋慈,为父之前也是见过的。
小小一个提刑干办,却敢当面顶撞提点刑狱公事,刚正不阿,敢作敢为,倒是可以利用。”
史弥远意味深长地捋了捋胡须,又道,“惜奴的尸首找到了吗?”
“还没有。”
史宽之应道,“韩?平日里口无遮拦,在这件事上却是口风甚紧。
这些日子我旁敲侧击了多次,他始终没透露是如何处理尸体的。
爹好不容易才在韩侂胄身边安插了这么一枚棋子,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
好在如今宋慈已查到此案上,倘若能用惜奴的死扳倒韩家,那她死得也算值了。”
“一个婢子的死,就想扳倒韩家?”
史弥远淡淡一笑,“韩侂胄深得圣上信任,想要动他,就须让他失宠于圣上,否则圣上在位一天,他韩侂胄的权位便谁也动不了。
唯有激他北伐,大军开拔之日,便是他失势之时。”
史宽之却是面有疑色,道:“爹总说北伐必定无功,然则如今金国内外忧困,疲弱之态尽显,万一韩侂胄北伐成了呢?”
史弥远又是一笑,不徐不疾地道:“前有太祖太宗,后有高宗孝宗,你说说,哪次北伐不是功败垂成?金国是很疲弱,可我大宋又能好到哪里去?便连一向主战的辛弃疾、陆游等人,此次也没怎么发声,他韩侂胄想北伐,必然成不了气候。”
略微顿了一下,又道,“为父过去以为韩侂胄力主北伐,是为了迎合上意,借机打压异己,这才投效于他。
可从去年起,他居然秘密往江北调兵,原本驻扎长江南岸的池州御前诸军,如今已驻守于长江北岸,看来他是真想建不世之功啊。
你别看如今朝堂上有那么多人支持他,可那都是趋炎附势,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仗打不赢。
为父估计,韩侂胄年内便会起兵,到时北伐一败,他定会在圣上那里失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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